第69章 桂榜。(第3/4页)

这一科,总算考完了。

有萧山书院学生,考完还有余力的,认出陆挚,上来搭话:“拾玦考得如何?可有把握?”

陆挚:“不敢妄断。”

那几人还要问陆挚,陆挚拱手告辞,朝云芹那走去。

云芹才刚到,手里还拿着一根长竹竿,她小声问陆挚:“考得怎么样?”

陆挚:“不错。”

他疑惑地看她拿的竹竿,问:“这是做什么的?”

云芹往上举举它,眼里笑盈盈:“梨子要熟了,我们拿它打果子。”

陆挚轻笑:“好。”

也就几天,梨树果子又殉了几个,只剩下二十八个。

不止云芹在盯着,巷子内外的邻居人家,也在盯着它。

十几年前,梨树巷几户人家为了梨树的归属权,吵过一架,最后府尹调解,梨树归于街道司。

至于果子如何分,就是九月中旬后,若果子熟了,先到先得。

经这么多年磨合,街坊也知道,梨子还没熟透就摘下来,是酸的,难免可惜,就想日子到了再去摘。

不过,这个时候谁家先动梨子,大家肯定都蜂拥去抢梨子。

总之,这条巷子形成一种默契,在摘果子时,最好别被发现。

云芹陆挚几人,也遵守着不成文的规定。

既然时间在九月中旬,陆挚想到了:“我知道哪一日适合摘果子。”

云芹:“我也知道。”

两人对了个视线,忽的笑了,一道说:“九月十五。”

十五那日,桂榜放榜,就算是寻常人家,也会去凑个热闹。

桂榜什么时候都能看,梨子只有这个时候能悄悄打。

云芹期待起十五那日,陆挚亦然。

进入九月,盛京比淮州要冷,秋风早早打在脸上。

云芹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屋檐结了霜。

十五清晨,贡院街贡院一面刷得白亮的墙处,已有学子,三三两两站在一处,等着放榜。

及至辰时三刻,越来越多人聚在贡院街。

蓦地,几名衙役手里抱着一卷纸,打马而来:“闲人避让!”

纸张摊开,新墨泛出一股淡香。

相比六部衙署,本朝翰林院为随时听候皇帝政令,离皇宫更近,在翰林院,就能看到皇宫高飞的檐角。

今日桂榜放榜,众人手上事少。

段砚写了会儿文书,起来绕着圈走,动动腿脚。

其余同僚问:“段翰林,你做什么呢?”

段砚说:“多运动,坐久了对身子不好。”

他和陆挚同岁,体质可不能比他差。

城南郊野,张府内,张敬坐在那方榻上,闭目打坐。

他年已四十多,一把长须垂坠,乍然一看,几分仙风道骨。

许久,他心里还是不能静下来,睁眼捋胡子。

这几年,张敬主张修身养性,然而,桂榜放榜,三年经历一次,迄今也有四五次了,他还是难免着急,毕竟结果关乎萧山书院。

他暗想,王文青、陆挚几人,定是能上榜。

问题只在,名次如何。

又想,虽然陆挚曾是桂榜榜首,但他求学之路,颇为坎坷,这几年,也只在萧山书院读了半年书。

张敬不敢肯定,他次次能第一。

他叹口气,叫仆役进来,问:“让人去看榜了吗?”

仆役瞧老爷一把胡子都乱了,说话小心几分:“看了,不过……”

张敬:“嗯?”

仆役低声:“早上姑娘起后,也说要去看榜。”

张敬的女儿名张素笺,在前几年,嫁给张敬好友的儿子。

两家人都无心朝堂,只过自己的日子,虽没有官身,却足够富裕安逸。

其实当年,张敬确实起了把女儿说给陆挚的心思,虽然,他一贯秉持学生入朝,他就再不往来的原则。

但女儿一颗心在人家身上,他也认为陆挚人品贵重,如璋如圭,值得托付。

他甚至还烦恼,若以后女儿嫁出去,陆挚又当官了,他该如何和女儿往来,又不打破自身原则。

奈何,陆挚并不乐意。

在盛京,婚姻大事,大部分是男方来提的,女方提一次,已是豁出去脸面。

之后,张敬就没想着要陆挚当女婿,给女儿挑了一户门当户对的。

半年前,陆挚来张府拜访,当时他和陆挚在正堂说了几句,他女儿就躲在屏风后。

得知陆挚如今也娶妻,感情甚笃,张素笺应当死心了。

那她去看桂榜,不过了却夙愿。

张敬又捋捋胡子,说:“随她。”

街上,一辆马车停在角落,张素笺坐在车内,看着外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大笑癫狂。

不多时,挤到前面看榜的丫鬟跑回来,说:“姑娘,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