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2/3页)

回妖都后,她便想寻一位画师,为二人留像,只是如霰眼光颇高,难以找到令他满意的画师,这才一直搁置。

如今有丹青出现,一切便是恰好。

如霰一怔,似是没料到她还有这般想法,丹青亦是讶然,他的目光在两人间轮转几回,蓦然一惊,但很快又摇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几人各异的神色中,唯有林斐然一人如常,她坦然看向如霰,问道:“怎么样?”

“好。”

……

是夜,林斐然盘坐在榻。

她依师祖所言,试图将那本吐纳功法练至周身通透,却总是差上一息,她缓缓睁开双目,虽有不解,却并未急切。

她翻开功法,重新细读起来。

恰在此时,一只长有双翅的纸裁幼猫爬入窗台,跃上林斐然的床榻,待她结印对号后,纸猫才磕磕绊绊出声。

“一切准备就绪,我等已为你安排好身份,三日后务必抵达金陵渡。”

这样一张猫脸,吐出的却是张思我那干瘪的声线。

林斐然接过信笺,刚刚看过一遍,便有一道火舌舔过,不留一毫余烬。

她静静看着金陵渡三字隐没其间,缓缓闭目。

密教主殿为何会设在金陵渡,她的故乡?

先前于洛阳城撞见的圣女,虽然蒙面,但那双眼透出的神韵却与母亲有六成像,但明明两人双目极为不同。

母亲的眼更为狭长、眼尾上扬,那人却是下垂的钝目,如此相去甚远,为何会觉得相像?

如今选择去密教,又是否能探出更进一步的真相?

还有那日于密室相见,那位身形高大、以一抹神魂现身的前辈,林斐然总觉得她的法印眼熟,却一时未能想起。

但方才吐纳之时,手中翻印,她的脑海中却蓦然忆起一个同样静心打坐、翻掌结印的修士。

曾经去往飞花会途中,停驻于春城前,她见到了诸多前来祈愿的北原流民,而被他们簇拥在中,结印祈福的那位神女宗圣女,用的正是这样特殊的法印,或者说是佛印。

神女宗修的正是佛释一道。

那位高大的尊者来自神女宗,而这般近乎圣人的修为,只能是一宗之主。

如此想来,她不以真身到场,而是投来一抹神识,并非不愿相会,而是不能。

就连她也没有办法只身离开北原。

北原,天罚之物……

床栏处挂有的蝶影忽然一动,林斐然立即握上身侧的金澜剑,警惕转目看去,见到来人时却一松。

“你这是……你今晚便走吗?”

来人,或者说如霰,正长身立于窗前,双臂支着台面,与她隔窗相望,眉眼略弯。

林斐然起身看去,有些不大习惯。

他装扮得和平日里全然不同,不再是一挽一垂的文武袖,而是双腕皆缚金带,十分利落,腰间也束有玄色腰封,齐腰的长发也被低绑在脑后。

她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如霰。

见她出神,他心中满意不少,便道:“时不我待,想早些回,便得早些走,说不定你还未到金陵渡,我便回了。”

这次算是秘密出行,除了林斐然之外,再没有人知晓如霰离去一事。

他伸出手,越过窗台,指尖动了动,示意她拿出什么:“临走前,想到我的珍宝还没落在这里,自然得取了才好安心走。”

林斐然有些茫然,便顺着他平日里打趣的逻辑问道:“什么珍宝……我吗?”

如霰一顿,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双目更弯,甚至不禁轻笑出声,笑够了才摇头。

“你我可带不走,我要的,是我的回礼。”

他指了指林斐然床头裁出的蝴蝶。

林斐然心中惊讶,不明白他怎么知晓回礼一事的,但忽然又想起今日半梦半醒时说出的话,难道是那时说漏的?

她道:“难道不觉得画像是回礼?”

“不觉得。”他收手抱臂,“回礼另有他物,或许是,珍宝一类?”

林斐然几乎可以笃定,他一定已经知道。

她打量过他此时的神情,见他心情愉悦,便也不再等待,伸手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绒布荷包,挂在他指尖,袋中短暂传来丁零当啷碰撞的声响,

“是什么?珍珠么?”他刚要打开,便被林斐然眼疾手快按住。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到了秘境再打开看罢。”

“好。”如霰心情上佳,答得也十分干脆,他掂了掂手中之物,依言将绒布袋收回,“给我就好,里面是什么我都喜欢。”

他再度看向林斐然,青翠的眼瞳中带着一点沉色,目光几乎有些难以收回,他倾身而去,并没有舔吻,只是额心相抵,手缓缓抚摸在她后颈。

“——”

说了一句语调亲和却晦涩难明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