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与他交好,却与我分道扬镳?(二更)
府医匆匆而来,天光已大亮。
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替她把脉,把了许久之后,才看向宋听檐,“殿下,先生身子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气血有亏,虚不受补罢了,至于夜间总发高热,应是白日里受了寒气。”他说着看了过来,交代道,“如今春寒,姑娘得多添衣,莫食寒凉之物。”
宋听檐闻言看着药方听得仔细,又问了几句。
夭枝见他整宿未眠,清隽的面容多少有几许倦意,他当真是难得之色,这般熬了几宿竟是不减半分容色,平添倦意反而叫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府医走后,宋听檐将药方交给常坻嘱咐他去熬药,接着看向她,温和开口,“这府医是千挑万选而来,医术高明,虽说是江湖行走的郎中,但是比上宫中太医不知经手了多少疑难杂症,你好好喝药必然不会有问题。”
夭枝闻言未语,她身体如何,凡人医术自是看不出来。
她微微颔首,不远处窗旁落下一只信鸽,她起身上前拿过纸条展开。
是酆惕交代进展,他说如今已经确定老者乃是七旬老者,他正在一个个查找,找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七旬老者?
夭枝忽然想到,会不会那老者可能早就已经在官场上了,也早就和宋听檐、宋衷君暗中接触着?
夭枝微微一动,朝堂上七旬老者且官位极高的可就哪几个,会不会就在其中?
这命薄也着实难为,老者也着实神秘,竟然连名字都没有。
她一时若有所思,忽略屋里还有人。
宋听檐见她这般也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拿着信发怔。
片刻后,他眼眸微垂,神情似不悦,拿过桌上温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浅抿一口,“不知酆大人有何事,叫你这般出神?”
夭枝回过神来看向他,想到后面的局面,便忽然觉得不该再拖了。
他待她越好,她便越难为。
她看了一眼外头飘着的雨丝,已经比方才小了许多。
她慢慢将纸条收起,去一旁拿过油纸伞和床榻旁的拐杖,往他那处走去。
宋听檐见她这般动作,如何还不知道她是何用意。
他放下手中茶盏,看着她不语。
夭枝将东西放在桌上,看向他,几番斟酌开口道,“雨……已经停了。”
宋听檐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屋中气氛瞬间静下,若说方才只是玩笑逗弄而已。
如今他这般是真的生气了。
他看过来,言辞生淡,“我与你的酆卿,你选酆卿?”
夭枝站在原地,有些怔神,“你和酆卿皆是我的挚友,何来选不选之说。”
“他是你的挚友,我亦是你的挚友,你与他交好,却要与我分道扬镳?”
夭枝一时回答不出来,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
他说的半点没错。
她不敢看他,艰难吐出二字,“不错。”
宋听檐看着她许久未语,忽然嘲弄般一笑,他天家子弟,礼节为先,自来没有这般强求的意思。
旁人不愿,何必勉强。
他站起身,开口依旧温和有礼,却格外生冷疏离,“如此,本王便不勉强夭先生与我做朋友了。”
夭枝下意识握住衣袖。
宋听檐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也没有带上她方才特意拿过来的伞。
夭枝站在桌案旁,看着桌上摆着的油纸伞和拐杖,许久未动。
如此结局,也好……
天罚过后,她虽虚弱,但还能照常上朝,她再没有见过宋听檐,那一日的不欢而散反倒淡忘了些。
宋听檐若没有这般野心,当真是个极好的挚友,他风趣幽默,总叫人如沐春风般,偶尔话间不饶人,叫人恨得牙痒,也自有君子之风,总在玩笑之间。
可她不是凡间人,自也交不了凡间的朋友……
为官者皆是上朝天还未亮透,夭枝倒不觉早间难起,本来她在山门的差事便是起早贪黑,并无太大差别。
她走去上朝,便看到了一位大人的步辇,正准备让其先过,却听侍卫大喝一声,“有刺客,保护大人!”
夭枝闻言转头看去,还真有几个黑衣人趁着天还会未亮,在夜色朦胧中举着手中剑杀来。
目标就是步辇中的人。
可惜武功不济,转眼之间便被步辇旁边的侍卫轻松拿下。
步辇中的老大人掀开布帘从里头出来,沉声问道,“何处人士?”
那些黑衣人避而不语,一旁的侍卫显然是练家子,自然懂得各门各派,“应当是衡山门派,那处善使双刀,前些日子陛下下令,因为匪兵之事,各占据山头的门派皆得细查,且人数不得超过三百,他们衡山门派足足有一千人之多,我们派兵遣散他们的据点,才会如此追逐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