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5页)
隆德帝见他言谈不俗,悍勇异常,且精通六国语言,赤胆忠心,十分喜爱,故将他封为范阳卫指挥使,常年镇守范阳。
十几年间宗缙平步青云,从一个出身异族的小兵一举成为威震一方的节度使,以至其后封异姓郡王。
宗缙为人极其圆滑,从多年前他每年便都不忘向朝廷进献战马牛羊,三年前辽东等地的党项鞑靼等夷族动乱,宗缙奉命镇乱,平定叛乱后朝中许多官员为宗缙说好话,隆德帝龙心大悦,竟下旨将宗缙册封为定北王。
本朝自太祖建国以来,统兵权归于兵部与中军都督府,调兵权归于皇帝,然其后军制整改,军制改为卫兵制与募兵制混合,军队战斗力虽有大幅提升,各地方的封疆大吏手中却有了部分实权,尤其是近年来风头正盛的定北王宗缙。
谢瞻年少跟从朔方节度使耿忠慎镇守朔方等地边防,耿忠慎过世后,谢瞻独自一人在朔方守了三年。
一年前隆德帝以婚事为由将谢瞻调回京都,随后下旨命定北王接手我朝在辽东及漠北一带的防守。
定北王离京时还将隆德帝扣押在京都多年的定北王世子带离京都,美其名曰世子纨绔不器,意欲将世子带在身边磨炼。
半月前山西的晋王谋反,也是宗缙一力镇压,宗缙屡建功勋,在军中的势力已然不容小觑,今日再不铲除,来日必要成气候。
如今他即将班师回朝,朝中隆德帝信重的大臣们纷纷上疏劝谏隆德帝将趁机卸了定北王的兵权,留在京都中养老,谢璁亦在其中。
隆德帝却显然不以为意,只在谢璁出列时眯了眯有些浮肿的双眼,随后几句话打发了几个出言相劝的大臣便退了早朝。
散朝后太子叫住谢瞻。
“定北王身兼三州节度使,在范阳与蓟州拥兵自重,形式紧迫,而父皇却连舅父劝说也不曾放在心上,今日朝堂上舅父一番慷慨陈词,我远远倒见你眉头紧皱,不知你心中是如何作想的?”
太子一面走,一面沉声说着,目光却紧紧地盯住谢瞻,意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迹象来验证自己所想。
谢瞻回道:“只是昨夜未曾睡稳罢了,承蒙殿下抬举,微臣不过一介武夫粗人,只管领兵打仗,不懂朝政,陛下指哪儿我打哪儿。既然陛下倚重定北王,定北王赤胆忠心,我等自然决无异议。”
“你说得很是,倒是孤多虑了。”
太子呵笑了一声,片刻,转而道:“皇祖母近来颇念叨你,随孤一道去看看罢。”
两人往坤宁宫的方向去。
谢瞻不怎么说话,小时候也这样,以前谢皇后在世的时候他常入宫,太子比谢瞻年长十岁,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见这孩子孤僻不说话也不理睬人,就领着梁王去逗他。
梁王也是坏,故意往谢瞻的衣服里扔老鼠虫蚁,把谢瞻的袍子扯破吓唬他。
他竟愣是一句话不说,也不找谢皇后告状,把衣服抖擞干净了穿上,第二天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将梁王拖去角落里,用刀把梁王头发抓着削去半截。
若不是宫人拦着,梁王的头都差点被他削掉,吓得坐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梁王成了秃子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再进宫招惹谢瞻,以至于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见到谢瞻都要摸摸自己项上的头发还在不在,到这几年这毛病才好了。
“孤记得,昨日舅母似乎从宫中延请了御医,莫不是舅母生了病?”
两人走了片刻,谢瞻转过头,太子正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是沈氏,她昨夜不适。”
谢瞻如实说道。
太子思量片刻,笑着颔道:“弟妹的身子应有七八个月,快要生了吧?”又感叹道:“没想到转眼间你也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记得当年你和梁王都只到我的膝盖上一点儿。”用手势比了下。
本想借着家常再引得他多说几句,也探探他对定北王的口风,眼下看来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好似一段路只有他一人在讲似的。
太子就有些意兴阑珊,摇头叹气道:“和你这人说话没意思,你嘴巴压根撬不开!你和弟妹相处时莫非也是如此,你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你俩人岂不是成了两个哑巴?”
话中带着揶揄之意。
谢瞻面上却依旧没有多大的波动,只微微一笑,低头作恭敬状。
太子不动声色地盯他半响,忽地开口说道:“临远,令瑶的婚期在下个月十八,她托孤转告你……”
“殿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