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6页)
因此她得以自幼学习中原礼仪文化,耳濡目染,对地广物博,包容开放的中原充满了向往与喜爱。
丞相土勒多次撺掇默答侵犯周朝边境,也是察兰汗妃一力阻止,在察兰汗妃眼中,唯有两国和平往来才能令百姓们安居乐业,契国得以发展强大。
而穷兵黩武、一辈子执着于统治的权威,采取掠夺方式获得的财富权利,同样也会被人以相同的方式掠夺而去,重蹈契国老祖宗的覆辙。
“耿介得道,猖披窘步。消止兵戈,一统东西两契才是我与汗妃多年来的夙愿,至于周朝绵延的战火,绝非我与汗妃本意,实属无力阻止的无奈之举。”
更不幸的是,伯都与蒙真的谈判破裂了。
蒙真早已被土勒收买,成为了土勒在周朝的眼线,这次山东之行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若非伯都警惕及时发现,如今便成了蒙真的刀下亡魂。
他受此重伤,仓皇而逃,与属下失散,也全是拜蒙真所赐。
“你能够保证,你们的大汗与汗妃是真心愿意与朝廷和谈吗?”沈棠宁问道。
伯都亦正色道:“我不敢保证,但我与汗妃会尽力去说服大汗。土勒把握朝政多年,大汗对土勒僭越傲慢之举早就心生不满,只是苦于羽翼不够丰满,不得不违心听命之,倘若无十足把握便仓促起事,不过是以卵击石。何况你夫君在位时深恨契人,大汗才不得助宗缙起事。”
“如若有人能在其中斡旋,襄助两国和谈,除去贵国丞相土勒,将军能否保证不再侵犯我大周边疆?”
沈棠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伯都。
“我不敢说,但在我有生之年,必会说服汗王,对周朝边境秋毫无犯,且作为回报,我们西契愿意发兵助贵朝平叛。”
伯都何等聪明,不用想便能猜到沈棠宁口中的这位“襄助两国和谈”之人是谁,苦笑叹息道:“沈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纵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是谢将军的结发妻子,恐怕也不能够扭转他的心意,我族与你的夫君有杀母之仇,他绝不会帮我,甚至可能为你招致祸患,我请求你不要开口求他!”
“杀母之仇,你这是何意?我的婆母,分明是急病去的。”
沈棠宁一惊。
谢瞻的生母,不是在琅琊探亲之时发了急病去的吗,怎的就成了死在契人的手中?
伯都说道:“你们周人最重女子名节,你不清楚其中原委,想来并不稀奇,当年山东河北契人降将联合叛乱,接连攻下济宁青州数座城池,王夫人回家探亲时不幸罹难,被契人追捕,不得已跳了黄河,尸骨无存。”
“谢家封锁消息,只说王夫人急病而去,实际你的夫君一直知晓他生母的死因,这些年来才对契人视若仇寇。”
原来如此……
沈棠宁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谢瞻的脸庞。
紧接着,便是对他的心疼,对王夫人的惋惜。
想来王夫人香消玉殒之时,不过二十五六,花朵一般的年纪,难怪认识谢瞻至今,他如此仇视契人,而整个镇国公府上下亦对王夫人的死讳莫如深。
伯都虚弱地靠在大迎枕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却满是恳切担忧。
沈棠宁心中忽一动。
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到伯都开始,她便情不自禁与伯都心生亲近之意。
三天前救他,并非完全是因为先前他的救命之恩,而是见他浑身伤痕累累之时,心里竟难以自抑地涌出酸楚怜惜之情,仿佛感同身受。
沈棠宁默然片刻,出声说道:“伯都将军,这话你便是看轻了他,你放心,我了解阿瞻的为人,更知道该如何说服他。既然你与察兰汗妃已是穷途末路,不如便听我一言一试,明日我便北去陇西,帮你说服他,但你答应我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翌日沈棠宁醒来,撩开纱帐,果然床上伯都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忠听说沈棠宁要去陇西,唬了一跳,苦口婆心地阻拦。
“夫人,去陇西的那条路可不是咱们回京都的路,这一路尚有叛军残余,地界不太平,您何必要非要冒险,有世子帮您找沈家兄长,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棠宁蹙眉,“我哥哥在陇西?”
“不是陇西,是在契国,世子没告诉您?”
说完长忠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谢瞻怕沈棠宁空欢喜一场,便不许长忠透露他在找沈连州这件事,想直接找到人了带到沈棠宁面前,或是没找到人,说句不好听的,找到的是死讯,那岂不是要温氏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