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4页)

“你话太多了,三娘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主子,再有背后嚼主子舌根的行径,别怪我无情。”,孟岁檀略带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怀泉登时闭上了嘴。

“叫三娘在院子里跪着,戒尺十下。”

怀泉领命去了。

孟岁檀确实不怎么痛快,宁离确实如她所言,做到了与孟府毫无瓜葛,但他这些却日子一直回忆过去的事,仍对于宁离在孟府和徐府间选择了徐府而感到不痛快。

不过是幼年时期微薄的情谊,才多少年,六年还是七年,孩童时期记忆不深,又怎么会记得那时的人和事,他私以为孟府再怎么样,也养了她十年,或许母亲和父亲对她并不上心,臻娘也娇纵了些,但还有他,还有岁璟,只要她想,他们会一直是兄妹。

但是宁离却选择了徐府的那些人。

甚至连他的关心和好意也都干脆利索的拒绝。

她还是怪自己,怪自己那三年对她不闻不问,他想起了她手上的冻疮,还有内敛沉默的模样,原本的不悦转化成更深的歉疚。

……

宁离的脚腕果然在回去后果然肿了起来,方叔和阿喜搀扶着她回了庭院,剥下罗袜后原本骨玉一样的脚踝处有些红意,脚背冻的发白。

“阿喜,赶紧去库房拿些冰来,这大平路的,怎么好端端还能崴了脚。”忙前忙后的婆子叫王嬷嬷,是方叔的娘子,前些日子回家探亲,这两日才回来,一瞧宁离便欢喜的不行,这诺大的徐府,只她陪伴徐老夫人,这下好了,小九娘回来了,徐老夫人也不会寂寥无趣。

宁离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圆脑袋,呲牙咧嘴的看着王嬷嬷给她冰敷脚踝,双手蒙在眼眸上不敢看。

痛意生生的漫了开来,她余光一瞥,瞧见桌子上那一堆包袱,布兜被里头有棱有角的东西硌得坑坑洼洼。

“那个,那个是不是聂师兄给我寻得矿石。”她指了指桌上那堆东西。

阿喜捧着略微沉重的包袱,放到了宁离手上。

“手脚轻些。”矿石珍贵,她好不容易才向三师兄求来的一小包,她需要按照自己的着色习惯重新调制一份颜料。

徐府里还有一大片种植花草的百花园,方叔平日在打理,专门给徐秋锦调制颜料,但她没打算进去,一则师父还没回来,不好擅动,二则她也想自己种一片花草,方便自己随时取来用。

王嬷嬷给她冰敷完后一下下轻柔地用药油揉着脚踝,药油味道浓烈,却很管用,没过一会儿她脚踝微微发热,痛意稍减。

夜色靡靡,银月高悬,寂寥的寒风时不时的吹打在透着一盏昏黄灯光的纸窗,屋内人影绰绰,宁离伏案透过暖黄的光线细细的查看矿石的品色,除去一些比较难得的品色,不乏有翡翠、朱砂、珍珠、金子。

这些东西都是寻常人家难以见到的东西,宁离的父亲给她留下了一大堆,都是还在时搜罗来方便入画的东西。

她先选了一块雄黄矿石,拿了一把锤子把石头敲碎,待石块儿不那么大后放入玉舂内研磨,研磨为细腻的粉末,又选了好几种颜色蓝矿石,研磨成细粉。

阿喜打着哈欠:“女郎还不睡么,都这个点了。”

宁离却顾左而言他,“还少一种颜色。”

“女郎,明日还要同孟大人去顺天府。”阿喜提醒她。

阿喜不提醒她倒是没想起来,今日她教训孟令臻的行径大约已经传到孟岁檀耳朵里了,她有些心绪复杂,不知道他明日见了自己会不会又是那副说教的语气。

时辰不早,她放下手里的活计吹灭了灯,上了床榻。

翌日晨,她乘了马车到顺天府旁边不远处的馄饨摊子上消磨时辰,一边吃早膳一边等孟岁檀来,她小的时候宁絮很喜欢带着她胡吃海塞,说什么体验人间美味也是丹青的必备修行,后来进了孟府就再也没碰过。

为了循规蹈矩,做一个端庄矜持的女郎,她付出了很多,宁离淡淡一嗤。

“你怎么在这儿。”宁离馄饨还没吃完,一道绯色衣角没入眼帘,她慢吞吞地抬起了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水迹,对上了孟岁檀的眼神,那眼神中混杂着困惑、奇怪、不悦还有一丝敬而远之。

对了,她忘了,孟大人不食人间烟火,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

但是,关她何事。

宁离看了他一眼秉持不浪费原则加快了速度,这儿的馄饨摊子是以前阿喜偷偷跑出来吃过后回去告诉她的,可惜她眼馋却不能偷溜出来,圆圆小小,又很烫,她小心翼翼的咬着,口舌烫的一吐,红唇染上了一层润泽。

孟岁檀见她不答话,欲言又止后看她不理他,反而撩开衣袍坐了下来,他看起来与这摊子格格不入,绯红的官袍加身,气宇轩昂,华美端方,昨日的病容散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