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阿房宫赋11(第5/6页)

商鞅虽死,新法犹行;大秦虽亡,秦制犹在。然商鞅之必死,秦世也终亡。

咸阳宫倏忽静了几分,嬴政眼中的肃杀与激赏一闪而过,语气不明道:“你倒是敢说。”

李斯额上滴下一滴冷汗,跪伏道:“臣惶恐。”

嬴政不再说话,一旁的扶苏抿了抿唇,上前拱手道:“父皇,如后世所说,百姓不堪其命,则民心不安,国之不稳。六国征伐,生民疲敝,是否该稍与民生息,况取天下与治天下之法,或许仍需仔细思量。”

嬴政眼皮轻抬,语气听不出什么:“你有想法?”

扶苏心中微紧:“儿臣……”

嬴政微一抬首:“写道奏疏呈与朕。”

他便也来考校一番,这个儿子眼下到底如何。

收回目光,嬴政上前一步站到王座前方,展袖负手,自有一派威严深重:“史书毁誉,各执其端,后世检阅千年,自能看到许多朕看不明之事。然秦有秦之世相,后世之论可资借鉴,犹需以秦事明。诸卿可晓?”

众人躬身下拜:“臣等谨受教!”

嬴政颔首:“如此,此篇了,各上一疏,阐明治道罢。”

他也该好好思量一番后世的倾向,比如,人民。

汉朝。

司马迁似有所明悟:“既论始皇之功,又不讳言其过,不虚美、不隐恶,二者互见以求全貌,这便是后人所说的‘正确认识’?”

唐朝。

刘禹锡搁下记录的笔道:“后世之人,当真是能言、敢言,且言在理中。”

柳宗元亦是颇有感慨:“封国土、建诸侯岂是圣人本意?始皇以废封国、置郡县为制,公之大者也,纵其情也私,然废封国、公天下之端,亦自秦始。百代皆行秦法,行的是公法。”

他胸中实有百思,随观言感本是仓促,故而说得简略,但一旁的刘禹锡却是听得眼前一亮:“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如子厚你所说,分封是势,郡县亦是势,由分封到郡县,亦是天下大势?!”

柳宗元猛然抬头看他:“正是!梦得兄知我意也!”

“论势之言岂可短促,子厚,你当作文一阐其理!”

柳宗元拊掌:“我正有此意!”

“好!”刘禹锡起身为他斟酒,置杯奉上,大笑道:“那我便等着子厚你的大作!”

北宋。

苏轼摸了摸下巴道:“楚姑娘所说的秦始皇陵给他们创收,难道是众人竞相往始皇陵游玩,后世的官府及当地百姓以此盈利?!”

并未关注到这个细节的苏辙勉强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了一下,回想起楚棠视频里“六国攻陷秦始皇陵”的盛况,神情不觉也有些恍惚:“那盈利该多丰盛……”

苏轼显然也想起了视频中的盛景,该说不说也挺想去玩的。待高中之后拜得官身,他便上书朝廷!

【最后一个涉及到文章的观点。】楚棠将最后一自然段Po在课件上:【统治者的穷奢极欲会招致人民反对与自身的灭亡,这当然没有错,但“使六国各爱其人”往后的说法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

秦国不以六国为鉴,后来的君王又不以秦为鉴,这令作者感到非常痛心,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杜牧的立场其实是在统治阶级的。

另一方面,他认为封建君主如果能做到“爱民”就可以“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这也违背历史规律。不说秦亡的根本原因不止不爱民,封建帝王的本质也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完全爱民。

而且,这些王朝本身也无法摆脱历史周期律。古人的看法有局限性,文学的语言又有夸张性,大家一定要注意辨析。】

噌——

众人刚平静点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起来。

唐朝。

杜牧的神情有些迷惑:“站在统治阶级,是说我乃就君主而言么?但君者牧民,况且谏书所谏俱是君王,不该站在君王一途来劝说么……?”

他觉得自己有些吃不准楚棠的意思了。

未央宫。

刘彻立时严肃了起来:“楚棠始终在说封建,这个‘封建’到底是何意?”

很显然,这和他们熟知的“封侯建国”是不一样的。

奉天殿。

朱元璋也在琢磨这个词:“封建君主万世为君违背历史规律,言下之意是秦汉唐宋元……明诸朝的覆灭是历史之当然?”

说到明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咬了咬牙,还是有些不情愿。

“周朝江山八百年,其后王朝至长如汉,亦四百年之期,万世为君确为虚妄,但王朝的建立与覆灭,便是这玄之又玄的所谓规律左右的吗?那又何需人力?”朱棣接过话沉吟不定。

所谓规律,便是覆灭的规律么?

太极宫。

李世民的身体不觉挺直:“仁者爱人、推恩百姓、保民而王、君舟民水,这些难道不是爱民之举?何谓真正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