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页)
那一声“彦哥哥”,却好生印象深刻。
这五年来,先是她魏家丁忧,再则谢府丁忧,期间并无发生过什么。倘若她果真另有所爱,也不至于对自己这般冷漠隔阂。
便与他说清楚缘由为何不可?
谢敬彦下午出翟府后曾细想过,很明显便理出了一道头绪。
对于陶沁婉,他从初始并无触动。假使梦中女子便是她,而能让自己违心地迎娶,大概须有两重原因:
一则魏妆与他退亲在前;
二则,发生了某种非娶不可之事。
无论之后如何,那么魏女便没有嫁给他。而祖父临终前既叮嘱谢敬彦好生照拂,满足优渥,她便果真厌嫌他,他也须问个清楚,她为何执意退亲的理由。
只看魏妆此时娇盈,衣缕单薄,却不便久留。
谢敬彦眸色肃沉,应道:“不必了,我自送去浣衣房处理吧。既是魏妆开口,罚也免了,你二个婢子仔细记住我适才吩咐的!”
果然……又再次“下不为例”了。
旁边的贾衡呼了口气,叹道:“三公子对魏姑娘真体恤。魏姑娘怕是不知,咱们马车从未载过女子,你是头一个。公子还嘱我听你差遣,不允旁人为难你,可见多用心。”
竟然不扔掉衣袍?谢三郎不是格外静修律谨的么。前世在他马车里那般缱绻一次,整个儿车辕车座都换掉了,一件衣裳却不舍得?
魏妆琢磨着怪哉,谢府人多口杂的,传出去又该被如何编排了。
因想起白日在褚府上,谢敬彦那句态度不明的话:“退婚只稍一提……此时定论,却是尚早。”她攥了攥手心,须得明确划开界限。
魏妆抿唇笑道:“贾侍卫吃了我一盒芝麻糖,嘴也学着甜呢,我可记得当夜你说的是,‘我们公子清风霁月,不是随便把个人都往府里接,成何体统’。好在始终热心,要么我便须在河船上受冻一宿了,理应感激。”
飞了一眼谢敬彦清绝的脸庞,又对旁边道:“王吉,且将三哥脸上的拭去吧。今日原是婢女莽撞了,我代为陪个不是,此事权且无意,便做未曾发生。”
她发话自然而然,仿佛信手拈来般熟稔,叫王吉一愣神。
果然是个厉害的娇美人儿呐,使唤人都使唤得这般随意……公子逃不过被吃定了!
谢敬彦见她裙裳单薄,却已淡漠叮咛:“夜冷,魏妆小心着凉。”
揩起修劲手指,自己拭下凉透的花瓣,便侧身去了翡韵轩中。
待人走开,两名婢女后怕不已。尤其是映竹,每月都要给家里寄钱养活弟弟妹妹,若真被罚没,家里就要喝西北风了。
连忙对魏妆屈膝道:“多谢姑娘,奴婢听凭姑娘差遣。”
魏妆淡然一笑:“客气,须记得日常做事小心些才好。”
婢女们好生感动,觉得筠州府这位魏小姐是当真好。言辞深浅拿捏周到,却又叫人听得明白,记得审慎。
不像之前其他来府上的外客,总想多打听点儿什么,好能巴结这个那个。魏小姐却悠然怡然,活不多,也不打听盘问,十分轻省。心想之后定要好好伺候她,不能像绿椒,眼睛老往郎君们身上瞟。
然后映竹又小声说:“三公子平素温和,很少罚人,原是因着在乎魏姑娘,姑娘可能对他好一些?”
嗤,魏妆听得好好笑,他能在乎自己?
怎的重生回来一个个口风都变样了,巴着自己与谢敬彦亲昵。她当然知道他好,只他的好与她无关罢。
遂道:“所以我敬他是谢三哥呀。”
女子嗓音柔嫚,隐约掖藏笑讽。谢敬彦耳力好,听得不是滋味,拐角处回望过来。
夜风吹得魏妆薄薄的裙裳拂动,勾勒出腰际婀媚的曲线。谢三郎隐约觉得他似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