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3页)
王吉咋舌:完蛋了,这可怎生是好?他家公子清心静修,澈雅高洁,连女子的手都不曾牵过,有朝一日却先被这样“染指”了!毕竟浴水是件极私密之物,啧……脸颊上还有一片花瓣呢!
贾衡腹诽:肯定没事,他没发现就别提醒他,免得又挨威吓。
但凡只要与那位娇美厉害的未婚妻相干的,三公子只会用一句“下不为例”打发,早晚被吃得死死。贾衡又不是没经历过,所谓的“见色起意”,自家主子也逃不过。
两奴才——那就,娶了吧,娶了便皆大欢喜!
花息随着夜风袭来,谢敬彦当真不明,为何他见到与梦中样样契合的陶侍郎之女,却没这般纷乱。
而魏女既笃定要与自己退亲,便最好把持疏妨距离。他虽一向待人宽和,却也不允奴婢怠慢,到底魏家于谢府有恩,哪怕结不成婚他也当照应有责。
谢敬彦噙起薄唇,沉冷道:“冲撞主子,自去庆管家处领罚。之后记住教训,魏妆虽为客,却须视同为主家小姐,说话做事仔细拿捏!”
话中之意,今日泼水暧昧模糊,须得缄口不提。
少见三公子如此严厉,婢女连连点头:“奴婢晓得了,奴婢倒完盆子便去领罚!”
正此时,又从倾烟苑里出来个慵媚少女。
魏妆启口道:“等一下,她们的罚我替着出了。”
魏妆是出来拾手帕的,大概沐浴时她把手帕落进了水里,与花瓣一起被掬走了。想着两婢女未走远,便随意披件外衫出来,怎料看到了这一幕。
葵冬与映竹虽是罗老夫人安排的,时不时被叫去上房问话,但在魏妆的记忆中,皆是勤恳老实的。尤其映竹,家中分外拙促,若然去到庆管家处领罚,按着府上冲撞主子的规矩,起码一月两月的薪例要被扣除。
印象中谢敬彦君子有容,鲜少为难下仆,何故因袒护自己而惩罚婢从?
……大概是为了避嫌吧,毕竟三公子清绝,沾一身女子浴汤到底不雅。
那一二月的薪例于魏妆而言,并不多,正好也可用作收买人心。
魏妆慢步上前,伸出莹细手指,从小盆中将手帕捞了出来。
而后仰起下颌,看向谢敬彦精雕玉凿般的俊容:“葵冬和映竹的罚银我替她们给了。三哥崇雅黜浮,这身锦袍既已洒过水,便不如也交予我弃了,魏妆再去铺中裁一身新的偿还你?”
谢三洁癖,他既不欢喜她,只怕这衣裳也不会再要了。她可不想帮他处理,奴婢也不必白忙活,扔去再买便是。
女子出来匆匆,以为即刻捞了就能回去,梳妆便亦简单。那适才洗过的长发未干,湿漉的青丝上缠着棉帛吸水,肩披一件捻金青荷色罩衣,内里亦是单薄的丝绸斜襟裙裳。
连日里见她或鹅黄樱枝、或淡绿锦蝶,难得如此素净衣色。而才浸浴过的肤容,更加白皙中晕着粉嫩,竟是乌珠顾盼、冰莹脱俗般的我见犹怜。
廊下灯笼打照,依稀勾勒出那罩衣下的妩娜,柔腴美满,丝薄的裙裳竟似如无物,描摹酥痕。
谢敬彦没来由的,浮起梦境中的马车上,他满心酸怒地勾开女子丝衣。他见到那娇蛮的脱-兔,怎竟却联想起眼前的魏女……
但怎可能会是她。
显然她未知自己有多姝色,言止间从容淡定。沐水是她的,却并无尴尬,反而明眸直视着谢敬彦。
待嫁闺中女子,何能如此疏妨不忌?与恣肆的公主们也无甚差异。后日的进讲经学,必要将她带去听听。
魏妆自然忘了要局促。前世夫妻分房多年,记得有一次谢三郎忽闯进屋取东西,她才沐浴完从水中站起,白皙身姿仅半掩着一面长巾。她倒是慌忙,谢大人却只漠然凝神片刻,便若无视地寻了物件出去。
何况她此刻裹得周全,谁知他能浮想繁多?
魏妆抿唇唏嘘地笑了笑。
这一笑,唤回了男子的游思。
但见她帕子则是浅萱色的绢纱为底,刺绣两只肚子圆鼓鼓的金鹧鸪,鸟喙尖尖,花斑一样的黑白羽毛。绣工技艺精湛出挑,栩栩如生,却又憨态可掬。
谢敬彦记起来她要送给自己的那几条手帕,不知为何,开始好奇个中图样。
仿佛这手帕透出的情致,才是他记忆中她本该的模样。
然而谁知是否婆子胡诌!
昔年五月的筠州府,枇杷树下藏起的少女好笑又娇糯,看得少年楞一怔,忽而勾起薄薄唇角。
还有谢太傅牵过她纤盈手指,郑重站在自己身侧的怯语:“我会记住彦哥哥,藏好这块玉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