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边境新娘(第6/7页)

“也是两万。”翠妹儿用指甲划了下我的脸,说看模样,但是一般都是卖这个价格。

越南本地的姑娘,娶回家的话,需要先交两万的中介费,其他额外的费用,算下来就是十万。而翠妹儿所说的两万,是全价。不需要男人专程过来,只要远程看照片满意,就会直接送到男人家里去,非常方便。

“卖得这么便宜,这些姑娘能分到多少钱?”我看着面前一排排坐好的缅甸姑娘,正跟着老师一遍遍地跟读越南语,觉得很好笑。见翠妹儿没有回答,我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蠢。

“人家要是不愿意呢?”我站在房门口,看到里面有几个姑娘正把目光看向我,就转过头对翠妹儿问道。

翠妹儿没说话,走过去,从讲课的人手里拿了条教鞭,抽了其中一个看我的姑娘。

“这样就听话了。”翠妹儿回到我身边。缅甸姑娘的性格普遍比较极端。城镇长大的姑娘彪悍,当地男人轻易不敢惹。而山区长大的女孩子,大多胆小怕事。许多姑娘在街上遇到骚扰,都只是默默回到房间,点上一炷香,向佛祈祷,问佛是不是因为自己**才被人这样对待。

“你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我对翠妹儿笑道。

翠妹儿愣了会儿,不以为意,隔了阵儿,反问我:不欺负老实人,那还能欺负谁呢?

顺着民居出来,来到河边。河面有一些藻类漂浮着,我坐在石头上,点了支烟,翠妹儿也过来蹭了一支。

一阵吞云吐雾以后。翠妹儿看着河面,和我说,现在姑娘越来越少,无本生意越来越难做。类似翠妹儿的中间档次卖家,在人源上拼不过大卖家,只能从偏门入手。

她专门培养一些好看的姑娘,在中国待一段时间,找准时机逃回来,给姑娘一笔钱,休息一段时间,再卖一次。重复利用。

但是现在,男人在经历过新娘逃婚的经验教训后,对买进家门的媳妇看管非常严,不允许携带手机,甚至不允许出门买菜购物。单纯靠个人能力出逃,就变得十分困难。

翠妹儿就会在送出去以前,对新娘们突击训练一段时间,主要内容是嫁过去以后如何快速获得丈夫的信任。

包括一开始就要表现出对当前生活和婚姻很满意的状态。除了每天早上主动起来做饭,还要积极做家务活,平常绝对不能说自己想家,学习一些中文,类似喜欢你,你很好,我很开心,习惯性地放在嘴边。

她特别要求,新娘记清楚约定好的日期和地点。通常是几个月后的固定哪一天,哪个地点,只要新娘能够逃到这里,就有人安排接送。

每个做大的蛇头都有一张“人口地图”,专门负责记录从自己手上出去的新娘姓名、年龄、地点、时间之类的信息。

为了更好地控制姑娘,翠妹儿建立了一系列对姑娘的培训流程,包括先关几天不给吃喝,以及走之前的再三威胁。

翠妹儿说,在这行混饭吃,比以前难多了。

在河边聊天的时候,我见到过有几个开着摩托的缅甸男人,走进房子,没多久就搂着之前还在上课的新娘出来,到二楼的小房间里去。男人还没有进房,就迫不及待地把手揉搓着姑娘的屁股。

顺着我的目光,翠妹儿说让姑娘接客,一方面是防止资源浪费,另一方面如果恰好怀孕头个月就卖出去,也能更方便快速地回来。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问,翠妹儿主动解释:中国男人只要看到媳妇给他生下小孩,那么注意力就会放在孩子身上,对姑娘的警惕会小很多。

“要是在这边就大肚子呢?”我问翠妹儿,毕竟怀孕这事很难控制。

翠妹儿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腹部,笑道:“打噻。”

翠妹儿说完这些话,手臂就交叠在膝盖上,下巴抵着,看着河面出神,我等了她五六分钟,就有点奇怪,问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她说最近才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

我问翠妹儿,怎么死的?

“莫得办法。”翠妹儿直起身子,摊了下手,说生病,没钱。

“你不是赚得挺多,怎么不去帮帮忙啊?”我觉得翠妹儿不像是一个母亲。

她没有回答我的指责,而是仰着脑袋,“我回过一次家。”说完,她深深吸口气,站起来,朝着房子走去,没有转头,声音在风中,“死了也好。”

在2010年元旦前的几天,翠妹儿约我出来玩,我没有理她。

隔天早上,翠妹儿开车来到我住的地方,硬拉着我陪她出去。

逛街之后,我们找了个当地的一家奶茶店休息。

“你这要给我钱啊。”我冲着翠妹儿抱怨,说自己很久都没有陪人逛街了。翠妹儿哈哈乐出声来,作势就要掏钱,但是见我一直盯着她,就把钱包往口袋里重新塞了塞,说我不像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