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聚好散

尽管原身已经死去,安春风依然感觉那心在抽痛。

原身自然是对唐玉书心有爱慕,听信这个男人口中的“高中状元之日定要大轿迎娶!”

七年来一心一意照顾家里老小,等着能有朝一日凤冠霞帔拜堂成亲。

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前缘尽去,安春风心中原身留下的感情早已经消失,只冷漠的看着他。

见安氏不说话只傻愣愣看着自己,唐玉书心中怒火更甚。

他也不管安氏额角有伤,起身就想出门,跟母亲商量一下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最好马上找一处偏僻地方的庵堂将安氏关起来。

“唐举人,你就真的半点不念旧情?”安春风压下心中对原身的不值,淡定开口。

唐玉书站住脚冷笑一声,真的是半点情面都没留:“事到如今,还提什么旧情。

安氏,你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人,该知道聘为妻奔为妾,你我无聘无媒……

无论你怎么闹,要想为正妻都只是痴心妄想,能给你一个妾室之位已经是厚待!”

唐玉书心里恼恨,自己跟安氏也算少年夫妻,若说完全没情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些儿女情长又怎么比得过高官厚禄、光耀门楣。

安氏为了正妻之位这样胡闹,是在毁自己前程的,若不能磨灭她的那点心思,就是在害自己。

安春风木着脸点点头:“变心的狗养不熟,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妾室,再跟你这个白眼狼消耗光阴!”

“姓唐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攀高枝我也不拦你。

看在你我曾经过往的情分上,为了彼此的颜面,大家好聚好散。

今日不仅我走,我还带走儿子,以后你自去升官发财,迎娶娇妻美妾,我们娘俩跟你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提到孩子,安春风脑中浮现出一个男孩模糊的样子。

那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是好时候,真正是爹不亲娘不爱。

原身十四岁偷摸怀孕,缺少照顾,到十五岁难产吃了苦头,生后又没有奶水,又被婆婆责骂,孩子也就成了祸害。

原身年纪小,只顾着怎么去讨好唐玉书,对那个拖累自己的孩子未有多少亲近。

平时连正眼都不多瞧,她居然都想不起“儿子”的容貌。

听到安氏骂自己白眼郎,唐玉书气得嘴都歪了,可安春风的下一句要带孩子离开,又让他既惊又喜,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氏能带着孩子离开京城,那就太好不过了!

“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一刻钟后,唐玉书离开后厢房,走进后院正屋。

他的脸色依然阴沉,看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眉梢已经舒展。

正房小榻上,簪着青花的中年美妇人正坐在抹泪,在她旁边,直挺挺躺着一个六七岁年纪的男孩子。

此时那孩子眼睛紧闭,脖子上一圈深红勒痕,整张脸惨白得可怕。

若不是能清晰听到孩子粗重呼吸,都要以为他死了。

刘氏带着丫鬟鸳鸯坐在一旁说话宽慰,只是她的话言浅意薄,显然不能让哭泣的美妇平静。

见到儿子回来,秦氏顿时眼泪长流,撇开聒噪刘氏哭道:“儿啊,你说怎么办?安氏真的疯了,她勒了牧哥儿。

牧哥儿现在还没醒,你快些叫郎中进来看看。”

唐玉书已经见过安氏,还谈好条件,此时心情愉悦,只是想到那些条件有些难以启齿才脸色阴沉:“娘,别急,儿子自有主张。”

“就是你一惯有主张,才闹出事来!说什么要先娶妻再纳妾,逼得安氏想不开,差点害了牧哥儿,还幸好有去铲墙根青苔的婆子听到声响才救下来……”

秦氏替孙子放下纱帘,一叠声的埋怨,“她本来就是个驴脾气,认定的事就不改。

前些儿好不容易出了孝期,孩子都这样大了,你也不办酒。

现在人都来了京城,你还是连一个实话都没有,让她怎么忍得下去,你这是把死人都逼疯了。

哎哟,你怎么还坐下了,还不快让人找郎中去!”

秦氏虽然没有心计,只是一个寻常小宅妇人,早些还怨恨安氏不检点勾引自己儿子。

可这些年家里全靠安氏操持,又挣钱补贴家用,还有一个孙子在身边哄自己开心,也就默认了安氏的身份。

唐玉书听着母亲的责备,顿时不耐烦起来,连躺在纱幔后的孩子也不看,自顾自坐下,对秦氏道:“娘,这孽障现在活得好好的,叫什么郎中。

门外还有一堆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儿子若是让外人进出,又要传出多少话来。”

见儿子也不愿意请郎中,秦氏诧异。

刚才家里出事,干亲大嫂没有让人去找郎中,就连撞头的安氏都只关在屋里,说等玉书回家再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