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沉默了很久,发出的声音一直带着微微颤抖说:“是。”
容伽礼脸上神情很淡,笑了。
“债务也好,私人恩怨也摆,都是我和江望岑之间的事,我不想第三者卷入进来。”路汐逼迫自己狠心点,没有去躲避被他凝着的眼神,将脆弱的情绪褪去,又摆出了无懈可击般的清冷姿态说:
“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成名在望的演艺生涯,是万众瞩目的当红女明星,又拿下了圈内著名导演电影的女一号角色,名利光环皆不缺。”
他是第三者?
容伽礼没有听进去她最后强行撑起尊严的一番话,注意力都被这句给惹得眼底蔓延着血丝,彼此间的气氛再次陡然安静,静得路汐心脏跟着阵阵紧缩,想弥补一句。
她从未怨过他了无音讯的这七年。
但是空白的七年是真实存在的,横亘在了她和容伽礼之间。
容伽礼在她泪眼欲言又止的注视下,起身离开了这张床,压迫感仿佛也随着他一寸寸地远离了她周身,抬步到门口,他修长手指握住门把转动时,忽然侧过首对路汐,嗓音比今晚任何时候都要沉了几个调,落下一句:“你对别人心慈手软,对我倒是毫不留情面的狠心。”
…
一声重响,主卧的门在眼前关上。
路汐僵硬很久的身体坐着动不了,有些失神看着这扇门,又看着被盈盈水波似的灯光照映在墙壁上的纤瘦身影,光影如水,仿佛要将她一起卷入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之中。
这刻,路汐脑海中掠过曾经时光里的很多画面和场景。
其中一帧是容九旒。
那时她寄宿在江家念书,一出学校就西装革履的保镖请到了白城沿海边上最奢华的酒店总统套房里,她抱着书包往里慢吞吞地走,却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的容九旒。
容九旒并没有摆出权势煊赫的容氏家主姿态,反而对她态度亲和,面容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极其俊美的眉目深邃却又透着浅淡的情绪:“我是容伽礼的父亲。”
路汐看得出来,容伽礼生得极好的那张脸,是随了父亲。
“伯父,您好。”她很乖,停顿了两秒后,又微微鞠躬。
容九旒语调温和地让她在这里别拘谨,随即又问她上了一天学,会不会肚子饿?
从刚刚开始逐渐接触下来,路汐虽琢磨不透请她来此是为何,绷紧的瘦弱肩膀却慢慢放松了些,她想这是容伽礼的爸爸,不是坏人。
容九旒确实不是坏人,他请路汐吃了丰盛的晚餐,又给她备了不少甜点。
聊到的话题,都是像个长辈很平易近人地问她学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直跳芭蕾,围绕完她身上的,又随口似的问了一句:“听说你爸爸在外欠了不少高利债务,需要帮助吗?”
路汐小口尝着奶油蛋糕的动作忽停了下来,抬起头,安安静静地看向了容九旒。
容九旒也同样审视着她。
餐厅的水晶灯照着路汐一瞬间就有些白的脸,也照着她洗得发白的水蓝色衣裙。
半响,容九旒淡淡道:“伽礼上周回了趟家,跟他爷爷说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子,身为亲生父亲,难免也心生好奇自己的独子会被怎样的女孩子吸引……”
他话断在这儿。
恰到好处给足了小小年纪的路汐尊严和体面。
路汐没说话。
人人都有难言的隐私,她的父亲路潇债台高是真,被外面那些人打着“父债女偿”的旗号想把注意打到她身上也是真,将她送到江家寄宿避难也是真。
在容伽礼父亲的眼中。
她连一张家世清白的履历都没有。
容九旒既给了体面,就不会再继续出言揭露她原生家庭的不堪,等路汐将奶油小蛋糕吃干净,又邀请她回到冰冷冷的偌大客厅,看了一份长达两三小时记录着容伽礼从降生起的录像视频。
容九旒说。
这份录像带,是他妻子最完美的艺术作品。
也是他妻子留给他此生最后一点念想。
这份录像带,也同样让路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容伽礼天之骄子的生活,他自幼就智商极高,完美继承了父母天赋和完美惊人的骨相,身在显赫家族里备受着父母和长辈们的宠爱,还有一群家世旗鼓相当的发小们陪伴。
他这样的存在,普通人只有遥遥仰望的资格。
而美色产生出的一丝微不足道的情感,对容伽礼的人生而言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容九旒用价值来衡量了路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