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赫连洲眉梢微挑,“他又怎么了?”

林羡玉立即绕过桌子,站到赫连洲身边,绘声绘色地讲述刚刚发生的事:“……他竟然把淡痕膏还给我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以后再跟他说一句话,我就是……就是太子赫连锡!”

这可真是毒誓。

赫连洲轻笑,林羡玉更不满了,扯住他的衣摆:“你还笑!看看你教出来的人,对本王妃没有半点起码的尊重。”

赫连洲心尖微颤,不露声色地问:“你是王妃?”

“至少名义上是,他该对我恭敬些。”

赫连洲的目光如无其事地扫过林羡玉因为生气而显得格外鲜活的脸,然后继续看舆图,平静道:“那你也该稳重些,不要总和他呛声,也不该说他是丑八怪。”

“他脸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羡玉好奇地问:“还有你眉毛上的。”

“他十二岁的时候,刚在师傅那里学完功夫,就瞒着我逃出军营,兴冲冲地去找当年杀了他父亲的山匪,要替父报仇。结果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山匪包围了,我去救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只剩半口气了。我也没带多少兵马,虽然以少胜多,剿灭了山匪,但眉上落了一道疤,他养好病后,刚下床就跪在我面前,拿出匕首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说要和我一样脸上留疤,还说从今以后要为我出生入死,用命还我的恩情。”

林羡玉听得怔怔。

北境人都这般有血性吗?刀子划在脸上的时候不疼吗?

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汗毛耸立。

可是转念又有几分愧疚。

赫连洲低头看了一会儿舆图,半晌听不到林羡玉的叽叽喳喳,疑惑地抬头望去,却看到林羡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圈和鼻尖均是通红。

“怎么了?”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嗡声说:“我以前从没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多无奈的事。他想为你出生入死,所以他恨我,我是被皇上陷害才来到这里,我心里也委屈,也有恨,你心里肯定也有许多委屈,许多不甘……”

林羡玉以前只哭诉些“欺负我”“讨厌你”一类的话,这还是赫连洲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番沉重的话语。

林羡玉继续道:“为什么坏人总是逍遥,好人却步履维艰呢?”

林羡玉想到祁国的皇帝,想到贵妃和真正的嘉屏公主,不禁攥起拳头。

“我要让皇上贵妃还有嘉屏——”林羡玉话一出口又自知能力不够,于是求助赫连洲:“若有机会,你能帮我狠狠欺负回去吗?”

赫连洲看着他,见他一双秀眉舒展又蹙起,苦恼道:“不行,这是两国之间的事,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欺负回去的,若是稍有不慎,动起干戈,苦的还是老百姓。”

“林羡玉。”

“嗯?”

“这就是为什么好人总是步履维艰。”

林羡玉愣了许久,终于明白,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小蝴蝶有了心事,不再扇动翅膀。

平日里他总像没长骨头一样,说几句话就要往赫连洲怀里钻,今天却一直站在原地。突如其来的替嫁改变了他原本富足安逸的人生轨迹,让他被迫进入权力争夺的漩涡。

赫连洲不想让他思考这些烦恼之事。

“我会帮你欺负回去的,不动一兵一卒,还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家。”他说。

林羡玉的一双杏眼睁得溜圆,“真的吗?”

赫连洲静静望着他。

林羡玉呆愣了片刻,就扑上去抱住了赫连洲,一屁股坐在赫连洲的腿上,胳膊紧紧圈住赫连洲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下颌。

“赫连洲你最好了!”

林羡玉感动得不行,坐在赫连洲的腿上还左摇右摆,动来动去,说着感谢的话。

他完全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对赫连洲来说,是多大的挑战和考验。

赫连洲被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了个满怀,又感觉到腿上的柔软温热,思绪都断了。

林羡玉的身子实在太软。

怀里的人还自顾自说着:“我都没有什么好用来感谢你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不想用匕首划脸,我好喜欢我的脸。”

“我只有一园子的小白菜和黄瓜,还有两只小兔,这些你也不会想要的,”这可把林羡玉愁坏了,冥思苦想了半晌,然后松开手,和赫连洲面对面,对他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他刚沐浴过,脸颊还透着粉,又因为说了好多话,饱满的唇瓣泛着潋滟的水光。

赫连洲不受控地将他往自己怀里按了一下,林羡玉踉跄似地往前倒,两手抵着赫连洲的胸膛,正无辜地望着他,一对上这样清澈的目光,赫连洲就瞬间清醒过来了。

林羡玉懂什么呢?

他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怎么总是着魔般地失控?

“你喜欢什么啊?”林羡玉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