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6/7页)

见汪新不再说话,姚玉玲有点尴尬,只好走了。

汪新望着马燕说:“有话赶紧说,我要迟到了。”

“我爸他火气大,你别埋怨他。”

“你火气也够大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爸对别人也这样吗?”

“他十年没回家,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马燕解释说:“我爸其实也是为你好,怕你出事,你那么做确实太危险了,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咋办?”

汪新不以为然地说:“他是怕我出了事,拖累他吧!”

“你别这么小心眼,我虽然跟我爸十年没见面了,不过我知道,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爸是好人,为我好,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吗?”汪新说完,转身就走。

关于马魁的话题,他与马燕不欢而散。

马燕左右为难,当着父亲的面,她坚定地维护汪新;当着汪新的面,她又心疼父亲。在没有父亲的日子里,她想了父亲十年,十年光阴,十年思念,足够她试着理解父亲,试着爱她的父亲,然而当面她却不会表达。

汪新像初生的小牛犊子,冲得很,以他的阅历,还不太懂得站在马魁的角度往深了去想。他和马魁之间,没有天生的血缘,更没有交情。马魁对他来说,就是天降一个师傅,相处既不融洽,还常给他穿小鞋。

马燕的态度让姚玉玲情绪低落,她一个人走着,牛大力假装不经意,从后面赶了过来,打招呼说:“巧了,又碰上了。”

“你没走啊?”

“本来是走了,可肚子不舒服,找地儿拉了一泡。”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这有啥,谁还能不吃不拉吗?”

“懒得跟你说。”

姚玉玲一皱眉,一跺脚,狠狠地剜了牛大力几眼,气哼哼地走了。牛大力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轻声地哄着逗着姚玉玲。

汪新心里也不大痛快,在走进乘警队会议室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风吹着白云飘,该来的总会来到,他心里清楚,这场会议是为了什么。

汪新进来时,会议准备就绪,相关领导、同事都在座。胡队长让马魁先说,马魁看了看汪新:“还是汪新同志先说。”

汪新仔细地瞧着马魁,马魁闭着眼睛不看他。胡队长说:“汪新,那你说说。”汪新闷闷地说:“不是都知道了吗,没什么可说的了。”

胡队长说:“我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是当事人,你得自己说!”

“有六个人在车上唱二人转,他们吸引乘客们的注意力,然后同伙伺机偷窃乘客财物。我本想在车上抓住他们,可车到站了,只能下车追踪。当时马魁同志叫我不要去,我没听,一意孤行。我违反了相关规定,认错,认罪,甘心受到组织处分。”

“说完了?”

“完了。”

胡队长望向马魁:“老马,你还有说的吗?”出人意料,马魁作了自我检讨:“要说起这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我能早点发现案情,早点控制住他们,就不会给乘客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了。我在农场待了十年,刚回来没几个月,还没缓过神来,这事怪我,是我脑袋转得慢了。”

胡队长说:“老马,咱们说的是汪新同志不听指挥,私自下车追疑犯的事,没说车上。”

马魁辩解说:“没有车上的事,就没有车下的事。车上、车站、线路,这是一体的,不能拆开想问题。办案得刨根,这事也得刨根,而这根就在我身上。当然,汪新违反了相关规定,他有错,这个他得认。可汪新是我徒弟,他犯了错,就是师傅没教好,这个我也得认。好了,就说这些了,请领导处理吧!”

猛一听马魁这么说,汪新还以为他搭错筋了,再细细一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由于马魁一力担责,会议结束后,胡队长特意把他请到自己办公室。一见胡队长,马魁开门见山地问:“还有事?”

胡队长让马魁坐下说话,马魁说他坐不住,有事赶紧说。

“你这性子,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老马,你看该怎么处分汪新呢?”

“这事你怎么能问我?”

“关上门说话,你是他师傅,我不得问问你吗?处分轻了还好说,要是重了,怕你再有意见。”

“我哪敢有意见?”

胡队长说:“我知道你稀罕那孩子,要不,也不能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马魁瞪起眼睛:“我稀罕他?”

“我还不知道你?越稀罕谁越给人往死里整。”

“这孩子太莽撞,有勇无谋,毛茬太多,不给他捋顺了,早晚吃大亏。”

“咱们是什么交情,有话直说,我会酌情处理的。”

“要不就记个过吧!不大不小就行,我再带他遛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