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临博间 第五章(第5/9页)

余浪淡然一笑,手还是伸了过来,抬起他的手腕,掏出一把铜制的小钥匙,往镣铐上的锁孔一插一扭。

喀。

手铐解开,一直被禁锢的手腕顿时一轻。

烈儿揉着被压出两道深红勒印的手腕,惊讶地看着余浪。

余浪帮他解了锁铐,柔声道:「既然锁已经开了,你藏在身上准备逃走时偷偷开锁的那根长针,也用不着了吧。」

烈儿骇然色变,猛地往后疾退。

才退一步,余浪已经如影随形般附了上来。

这人看似温文,其实武功高强,烈儿奋力挣了两下,被他一把抓住双腕,身子翻过去,胸口紧贴着床单,几乎气都喘不过来。

余浪一手擒住他,撩开烈儿宽大的袖子,直掠到上臂。

扎入手臂的针尾在肉里露出一点点银光。

余浪心疼地叹道:「你就爱自讨苦吃,这样不疼吗?」

两指捏着针尾,把那长针一口气拔了出来。

因为一直藏着针在那里,手臂伤口早就开始发炎,余浪一拔,烈儿痛得轻轻抽了一口气。

余浪把拔出来的长针丢在地上,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玉瓶。

拔开瓶塞,对着伤口倒了一些白色粉末。

顿时,伤口一片清凉,减了不少痛楚。

余浪这才松了力气,让烈儿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烈儿自落入余浪手里,没少吃苦头,更不用提每日必喝的毒药,让他整日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刚才虽然只是被压了一会,坐起来后却仍是头昏眼花,好像耳里面有几只蜜蜂在飞似的嗡嗡乱响。

好一阵,才算是恢复回来,瞥了正盯着他打量的余浪一眼,悻悻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藏了一根针在身上?」

余浪微笑,「你这些日子总是睡得不安稳,在梦里也会偶尔抽着眉头,面露不适,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胆子也太大了,不怕我狠狠罚你吗?」

烈儿冷然道:「你囚禁我,我想逃,天公地道。随便你如何惩罚折磨,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逃走的。」用力甩过脸。

余浪道:「当然要罚。我罚你今晚陪我喝酒赏月。」

烈儿一愕,视线情不自禁转向余浪。

「你很久没有出过这闷死人的小舱房了,随我来吧。」余浪拉住烈儿,打开了房门。

明月当空。

春天已经过了大半,山花开到荼靡了,江风一过,便有一阵幽香隔岸送来。

商船的甲板上清扫一净,靠船头的空敞处,摆了一张样式古朴的方桌,和两张颇有年份、扶手处已经被磨得油光滑亮的鸟木椅。

方桌上搁了三碟鲜果,三碟糕点,一壶酒,两个晶莹剔透的红玉杯,另外还有一个兽头状的青铜小熏炉,正袅袅燃着香。

烈儿这段日子被囚禁在小舱房里,平时连日出月落也难得见得,忽然被带出来,顿时神清气爽,心里闷气竟然去了大半。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和江水气息的新鲜空气,扫了桌子一眼,道:「别的都很好,不过那熏香多余了,反不如岸边的花香自在。」

余浪一笑,招手命人把熏香撤下,又叫所有人等不许靠近,只留他们二人独对。

烈儿环目四顾,知道自己看不见的暗处必定藏了人手预防他反抗逃脱。

船只停在江心,月色一片通明,看过去,江面显得更宽了,即使纵身跳江,抵岸前就会被他们抓回去。

既然逃走无望,他索性什么也不多想,挑了一张椅子坐下,自斟一杯,一低头饮了,捏着小酒杯在两指间转来转去,微挑着眉,斜瞅了余浪一眼,出口惊人,「终于下决心要杀我了吗?」

余浪没回答。

他把另一张鸟木椅拉开一点,和烈儿对坐,提起酒壶,替两人都满上,也不劝烈儿,自己慢慢啜了一杯。

脸上平静无波。

烈儿何等聪敏,看余浪的模样,心下顿时雪亮般了然。

事已至此,反而怡然不惧,现出往日率性不羁的样子,唇角勾起一点,笑道:「我真服了你,哪里来这么多用不完的心眼?杀了就杀罢,又弄这么一顿临刑酒,白做这么多功夫。不过也好,我趁机赏一下阿曼江的夜景,多喝你两杯。」

拿起余浪为他满上的酒杯,又痛饮下喉。

反正已经身为阶下囚,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酒水里否有什么毒物,根本就不用去想。

余浪陪他饮了一杯,沉吟半刻,问:「你想不想知道你家鸣王最近的消息?」

烈儿心中一动。

这些天他靠着手臂中的长针刺痛抵挡昏睡,隐隐约约偷听到余浪和手下交谈时关于鸣王的一些情报,让他深感担忧。

鸣王,他现在安全吗?

「当然想。」在余浪面前,与其勉强掩饰,不如放开去说,烈儿直接道:「你明明知道的,何必多此一问,故意吊我的胃口?要我求你吗?可以,来,我敬你一杯,求你做个好人,告诉我鸣王的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