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 再临博间 第五章(第3/9页)

绵涯皱眉道:「苏锦超不过是个只会乱叫唤的小笨蛋,能帮我们什么?」

烈中流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你太小看苏锦超的影响力,他虽然什么也不懂,却是容瞳在西雷建立自己班底的一颗大棋,而且,他的父亲兄弟即使没什么本事,也在西雷朝廷里占着重要的地位。这样一个对鸣王一方绝对反感的关键人物,如果连他最终也投向我们,将会极大撼动容瞳掌握下的西雷朝局。」

他看了绵涯一眼,唇角浮出一个颇为玩味的微笑。

「大王辛辛苦苦冒险把他生擒,又吩咐你亲自押送,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让鸣王打他的屁股吗?要真如此,你实在是小看了你家大王。」

绵涯听到这里,已经知道烈中流不是在开玩笑。

他脸色忽红忽白,思忖良久,仍然眉头紧锁,沉声道:「丞相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烈中流直截了当地道:「你要做的,就是让苏锦超这个纨绔子弟,被你这个有正义感的杰出男人感化,改邪归正,认同真正的西雷王,认同西雷鸣王。当然,最重要的是认同西雷王下达的均恩令。」

绵涯苦笑道:「这个,听起来实在不太可能。」

烈中流哂道:「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第一次发现苏锦超瞧你的眼神有异时,也觉得实在不可能,因为他是一个绝对蔑视平民的贵公子,而你则是绝对的平民出身。但是观察过后,发现这种不可能竟然是有可能的。所以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了让苏锦超投向我们的想法,而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绵涯你。」

绵涯想了想,还是摇头,「丞相有所不知,我和苏锦超已经是死对头,因为我把他丢在山洞里饿了几天,现在他见到我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我。你说的那个什么有异的眼神,估计是他恨意太深的缘故。唉,要我去让苏锦超归顺,只能得到反效果。」

「我的看法不会错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烈中流鼓励他道:「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会尽量帮助你,起辅助推动的作用。」

「怎么个辅助推动法?」

「嗯,」烈中流思索片刻,商量着问:「你觉得……把你和苏锦超两个痛揍一顿,剥光衣服,关进一间没有任何灯光的小黑房里,这个办法怎么样?」

说罢,认真地看着绵涯,露出答覆的表情。

绵涯同样也看着烈中流。

那股很想吐血的冲动,又出现了……

听见门外铁锁被打开的声音,烈儿从床上翻坐下来,故意露出冷淡的表情,看着每日都会出现的那个人走进来。

这世上,似乎没什么事情可以影响余浪。

他的笑容永远温柔而不动声色,他的步伐永远轻灵而不浮躁。

看着余浪走近,烈儿的神经就不由自主地越绷越紧。

这不仅仅是恐惧,或者憎恨,那些感觉过于单调,根本无法用在余浪这样复杂的人身上。

每次和余浪面对面,最强烈的感觉是揉成一团乱麻似的痛楚,这种痛楚不是撕裂的,反而像是喝着一碗掺了断肠药的蜂蜜,无奈的辛酸、悲痛……和回忆中朦朦胧胧、令人断肠的甜。

他不知道,余浪到底是想重新抢回他,像抢回一个曾经亲手丢弃的玩具,还是想再一次折磨他。

为什么,余浪,为什么你还不放手。

「今日觉得好点了吗?」余浪走到床边,并肩坐在烈儿身旁,低声问。

烈儿冷眼相视。

他只能冷眼相视。

这么长的时间,他找不到可以对付余浪的方法,永远铐在手上的锁链和无一日中断的毒药,使武力的反抗根本无从谈起。

而再尖酸刻薄的话,也无法让余浪动怒而犯错。

「烈儿?你又不肯和说话了吗?」

悦耳的低沉声音传入耳膜,让烈儿想起了不久前沉默对抗的后果,他促使余浪调转矛头,害死他潜伏在永殷太子府中的好兄弟小柳。

想起这个,烈儿既伤痛又懊悔。

前事历历在目,唯一的教训,是在没有足够把握前,绝不能再鲁莽行事。

他缓缓抬起头,用仿佛要刺破余浪的目光,深深盯了余浪一眼,冷淡地开口,「三餐不缺,又不吹风淋雨。托你的福,我好得很。」

余浪仿佛全没有听见里面的讥讽,展颜一笑,「那就好。只是这几天风有点大,船在江上难免颠簸,我怕你会难受。」

烈儿脸上带出一丝冷笑。

「来,我帮你梳发。」余浪从怀里取出玉梳。

烈儿目光触及那玉梳,蓦地身躯剧震。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余浪,仿佛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别过脸去。

余浪靠近,坐在他背后。

拿着那把小玉梳,从头顶顺着柔软的长发,用手拢起一缕,温柔地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