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嫡庶之辩,太子太孙二储共立。
国无储君,社稷难安!
尤其是建立在始皇帝已经五十多岁直奔花甲的年龄之上。
从龙之功未必所有人都看得上,但是所有人肯定都迫切需要一个稳定的继承人,给予自己一个明确的方向,以使自己可以继续安然的享受来之不易的一切。
人心总是趋向于安定。
只要皇帝不闲的没事养蛊,大部分人都希望储君早早定下来。
因此,始皇帝话音落下,朝堂群臣,霎时之间屏住呼吸。
始皇帝想登基继位至今已有四十年有余,迄今为止,储君都未曾定下。
别说定下,甚至从来没有拿出来公开讨论。
往往有议论储君的奏折,也都是留中不发。
如今,这还是自始皇帝登基继位以后的头一遭。
哪怕冯去疾等人心中早有准备,但是终于从始皇帝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依旧有一种拨开云雾的喜悦。
始皇帝,终于要将这件事堂而皇之的拿出来了!
赵泗坐在始皇帝侧位,观察着朝堂百官的言行。
压抑不住的激动之情是掩饰不住的。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始皇帝终于放开了一天口子,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竟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唯有,呼吸声,重了几分。
王翦老神自在的闭目养神,李斯一脸严肃,看不出来任何神情。
冯去疾几次欲言又止,看起来蠢蠢欲动。
文武百官,不外如是!
“自陛下御极以来,四十一年,平六国而定天下,驱匈奴东胡月氏以北,逐蛮夷岭南五十六部于南,立九江,象郡,河西,河内,修筑长城,以为王事,诛徐福于大泽,统御中原,摄蛮夷戎狄于四方,海内海外,旌旗所起之地,皆是秦土,奋六世之余烈,扩疆数倍不止,武功已超历代先王皇帝,唯无储君,社稷难安,人心难定,是故六国之地,庶人多思先王……”
讶声归讶声,但是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依旧有人出声开口。
毕竟,大秦的文武百官乃至于天下的普罗大众,都迫切的需要一个储君。
在这个时代,某种意义上来说,储君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盼头。
意味着,未来的安定。
人最害怕的是动荡不安和难以预测。
而偏偏这是一个君王更替,政随人来而兴,随人去而亡的时代。
出声者是一个御史,如果赵泗没记错的话,名字叫苏鱼,是一个儒家弟子。
这人很有意思,话里话外明明是在夸始皇帝,但只提武功不说文治。
嗯,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不对。
始皇帝的武功不必多说,他的政策的深远影响也不用多说,但多半是不符合儒家的思想的。
好在儒家势衰,在这种关键的日子,也只能哄着始皇帝,只是若说文治却多半是开不了口的。
不过话到末尾却话音一变。
言及长公子扶苏为人宽仁而体恤万民,刚毅且不失勇猛,经营陇西,能开疆扩土,亦能让匈奴心服而不再生乱。
而长公子的儿子赵泗也同样心怀天下,受上天所眷。
随徐福出海,却不负王命,虽不曾寻得仙,却能够带回来神粮。
使五谷增产,六畜生息。
造纸而全教化之功,改制盐之法以利万民。
能于微末之间认出来身怀大才的能人,且能够知人善用,韩信固有帅才,若无赵泗,不过淮阴一受辱少年。
为人大度,能够宽宏的放过项家,放过项籍而只诛首恶,项籍立功以后还能够不徇私枉法,不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而对他有所歧视,一一兑现了对他的封赏。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赵泗不畏惧朝堂之中的奸佞,敢于劝谏君主。
使大秦赋税降为十一,使庶人得以宽息,停阿房,停始皇陵,以释数十万百姓,使父子能够团聚,夫妻可以相逢,一家丁口,可以安居乐业。
说实话,苏鱼对赵泗的观感还挺不错。
虽然赵泗提出了臭名昭著的迁王陵令。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代的儒家也挺接地气的,这是先秦,可不是后世的腐儒,能站在庙堂之上的儒家弟子,基本上都有各自的可取之处。
况且这个时候别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了,儒家内部一分为三,还有各种私学一家之言,彼此之间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因此迁王陵令在儒家内部受得评价其实是褒贬不一的。
苏鱼是尊崇王道之人,认为迁王陵令并不是什么恶政。
说白了,王道强调的就是中央集权,同时也认可了法家的一部分思想。
天下,大争之世,诸子百家都在求变,哪还泾渭分明?
尤其是被已经被按着摩擦过一次的儒家。
事实上儒家罢黜百家之前,最先淘汰的就是儒家内部的软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