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春兰(一)(第3/6页)

香玉惊得“啊”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春兰已走远了。任春峰在里面惊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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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回到正房之后,打开妆奁下面的小抽屉,取出一张素色硬笺来。走到吴旭平时看帐的房间,让丫头磨了墨,思量半晌,提笔在硬笺上写了几句话。

她自搬到宜阳之后,过的也算是养尊处优的日子。闲来无事也练练字做做针线,打发时间。因而这字,写得也算周正秀丽。

待墨迹干透之后,春兰吩咐香玉将上次自安吉带来的茶取了一罐子,亲手自取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茶罐子底下,装入小篮子之中,又将贴子细心装好,递给香玉,“你亲自去后衙一趟,交给卫夫人。”

香玉十三岁在春兰身边儿,至今也有四五个年头了,对她的脾性也略有了解,她神色愈是淡,就表明她心中愈恼。

而自己的这位夫人,恼到极至,便要动手!

大略能猜出她想要做什么,手势顿了一下,小心的道,“夫人,不等老爷回来商量商量么?”

春兰摆摆手,不作声。

卫夫人接到香玉送去的信儿,扫了两眼,微怔了下,又淡然合起,道,“谢你们夫人美意,只是这两日我不得闲,哪日闲了,我派人送信儿去,请她来喝茶。”

香玉明白卫夫人话,回去与春兰学了一遍儿。春兰点点头,仍端着针钱箩筐去后院儿。

且说卫夫人接到春兰的信儿,在厅里中坐了半晌,叫了个心腹来,吩咐道,“去探探郝记赌坊与吴家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儿?”

那人去了约有一个时辰,匆匆回来,将事情的来扰去脉回了卫夫人。

“吴夫人老家有个堂弟,两三个月前来咱们宜阳做工,因吴夫人的娘家李府合家搬到安吉州去,李家庄子上的管事儿便去回了吴夫人,给他安排了个庄子上小管事儿的差事。哪知还没过一个月,便被人挑着去了赌坊。吴夫人查出挑事的人,将这一家人撵出庄子。”

“……谁知吴夫人的堂弟第一次赌钱赢了银子,便天天背着李家的管事儿去坊子里赌,直到一个月前,他不但将先前赢的银子都填了进去。连带又输进去二十五两,他没银子还给赌坊,有人便找到李府管事儿。李府的钟管事儿便去找吴夫人。吴夫人出面替他还了银子,同时还给郝记赌坊传了话,送了份礼,说是她这位堂弟再上门儿,不要许他进去。今儿又有这一出,可见郝记是又放了人进去……这次他输了一百三十六两。”

卫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摆手让人出去,自己坐在厅里思量。

傍晚时候,卫大人散衙回后宅,卫夫人将这事儿与卫大人一说。卫大人沉默一会儿,笑起来,“这位吴夫人实则是个极透的人。”

卫夫人想了这大半晌的,也略想出了些眉目,笑道,“老爷你且先别说,听听我猜的对不对!”

卫大人笑呵呵的点头。

卫夫人道,“我猜吴夫人这回一是气着了,她与郝记先是传过话儿,后又让人备了礼,这是个请求的姿态。可那郝记眼中看到的怕不是她那堂弟赌输的百十两银子。他们呀,定然是想图大的,想顺着她堂弟扯到她身上,或者随便哪个妹妹身,日后好捞大笔银子,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气?”

“这堂兄弟可是极亲的关系。现在这位她这位堂弟还是小赌,不过三五十两,百十两银子,替他还了,倒也没什么。可他若是赌大了呢?欠一千两,一万两?这钱她那位穷亲自然是指望不上的。最后还是要落到她们姐妹身上。这银子,李家五姐妹是出得起,可出得窝心,谁愿意?吴夫人怕是想到了这一点儿。”

“……不出银子,眼睁睁看人将他打死?告官?毕竟又是有血缘的,一条人命!那郝记若是乖觉,看着何大人与赵大人的脸面,销了这笔账,这不是要两位大人生生承他一个人情?将来,指不定有什么事儿找到头上,想不办也难……再者即使不替他什么事儿,这事传出去,与官声也极有损。早先赵大人做县令时,这一家人,在宜阳县里是规规距距的做生意,吴老板的酒楼和李四小姐的铺子里的税银,从来都是赶在最前面儿交得足足的,为了就是怕自家行事不周,连累赵大人!怎么能被郝记就这么牵秧子缠上了。”

“攀扯上姐妹们的家财,是她第一个不容;攀扯到两侠大人的官声,这是她第二个不容!”

“另外……”卫夫人笑了一下,悄悄的道,“她这可是送银子给老爷花。当然,顺带也警告一下郝记,算盘往谁身上打,别往她们一家人身上打!”

卫大人笑了一下,点头,“是,夫人分析得有道理。现在事情还小,她这么做,是警告郝记打错了盘算。只是,她这一百两银子收不得,差人备等量的礼,还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