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六章(第4/6页)
「前辈请看。」司马繁绕着白少情走了一圈,站定在桌前,伸手将桌上的黄铜酒壶拿起,默运功力。
徐福刚刚在外面忙了一阵,刚巧走进客厅回复,一抬头看见白少情没戴人皮面具的脸,顿时「啊」叫了出来。
黄铜酒壶在他掌中渐渐变色,似乎变软了几分,不过片刻,竟完全熔成铜水,从司马繁纤细白皙的指缝间滴淌下来。
客厅人声骤静。
「嗤嗤……」铜水热度惊人,落到桌上,响起冷热相遇之声。
司马繁一招得手,停下攻击。
白少情坐在桌前,冷眼看司马繁卖弄功力,心中蓦然大震。司马繁功力深厚他早已知道,但最让他心悸的,是司马繁此刻用的,竟是横天逆日功。
他武功造诣与封龙不相上下,白少情微微一晃,只觉脸上一痒,人皮面具已经被司马繁掀了下来。
真真正正,绝无虚假,应该只有正义教教主会使的横天逆日功。
司马繁嘿嘿笑道:「大夫脸覆人皮面具,难道是武林中出名的人物?司马繁生平最喜结交奇人好友,不如大家真面目相识一下。」
司马繁露了一手,朝白少情笑道:「前辈看我这功夫如何?」
白少情一愣,刚待思索,耳边风声忽起,一只白皙却快速无比的手抓到脸上。
白少情嗓子干涸,只觉得心跳异常地快。「厉害……」心中不断揣测,难道司马繁真是封龙的徒弟?横天逆日功是武林第一奇功,封龙除了他外,竟另有择徒?
他一言道破,不容回避。
自己拜师之事曲折无比,另有机缘。封龙又是看上了司马繁哪一点?
「好美的箫声,令人一听忘魂啊。」司马繁露齿,仔细瞧了瞧白少情,又道:「要吹出这样的好箫,除了精通音律,还要有天赋灵气。大夫箫声虽然悠扬,却沉而不颤,直入林深处,想必武功修为也不弱。不知为何甘愿隐居在荒山野岭,吃这些苦头?」
他细细打量司马繁侧脸,只觉越看越是俊美,心里泛起微酸,又立即扯动肝火来。
白少情知道司马繁定已将吹箫人的位置听清楚了,心知抵赖无用,笑道:「正是在下。一时烦闷,让司马公子笑话了。」
司马繁有点得意,又问:「前辈可知这是什么功夫?」
「嗯。」司马繁点点头,却没有站起来,目光徐徐移到白少情处,忽然问:「昨夜来的时候,远远听见箫声,可是大夫所奏?」
白少情动了怒气,心中反而不再害怕,从容地扫他一眼,淡淡道:「有点像传说中的横天逆日功,但此功武林中极少人见识过,我也不敢肯定。」
司马繁嘴角微掀,黑漆似的眼睛在客厅中转了转。外面有随从进来禀报:「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前辈果然好眼光。」司马繁毫不掩饰点头认了,斟酌一会,问白少情道:「若我与封龙比试,前辈觉得谁会赢?」
他边斟酌,边点头道:「徐大爷已经给足了银子,公子睡得安稳就好。」
白少情只道自己又被封龙换了个法子作弄,刚想冷冷回道「你们师徒两人若同归于尽,倒也是武林之福」,却蓦然醒悟到一事,忙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肚里。
又暗道:不知他为何要见我,难道昨夜行踪已露?
封龙即使另有徒弟,也决不可能教出司马繁这样功力深厚的弟子。再者,司马繁提及封龙的语气毫无敬意,怎是对师父的态度?
不由想起封龙,他也是个大奸若忠的人。
他最后一问,更加居心叵测,让白少情弄不清司马繁葫芦里卖什么药。
白少情听司马繁言辞彬彬有礼,举止有度,连声音都温柔无比,心道:都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若不是昨晚亲自见了,谁能猜到此人可怕?
白少情脑筋转了好几圈,才不急不徐答道:「封龙乃武林正道领袖,武艺超绝,司马公子虽天资聪颖,只怕还要历练两年才能胜他。」
「是,司马公子,已经给了一锭银子,够他用好半年了。」
「正道领袖?」司马繁得意地笑了两声。
「打搅了主人一夜,真不好意思。」司马繁轻轻笑着,转头吩咐:「徐福,记得宿费多给。」
白少情察言观色,暗忖司马繁一定早已知道封**份。但他若不是封龙徒弟,何以练成横天逆日功?难道正义教中另有隐情?
昨夜白少情在上方,又忌惮司马繁武功,不敢逗留太久,并没有仔细看清楚他的模样。现在一见,司马繁眉目清秀,鼻子小巧直挺,嘴唇颜色稍淡,倒有点象官宦人家的读书少年。一件天蓝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插着一把书生用的纸扇。
好奇心顿起。
出了房门,一眼就看见司马繁坐在客厅中。
司马繁看淌在桌上,又从桌沿落到地上的铜水渐渐变冷、凝固,眼光专注,不知心里正在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