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5/8页)

他下意识攥紧了蘑菇,还越来越用力,直到容九轻叹了声。

“快被你掐断了。”

惊蛰猛地甩开手,尴尬得要晕过去。

今夜发生的所有事,对他来说,冲击都太大,让他现在脑袋还突突胀痛。

过了一会,他发现容九的大手正在一下又一下地自上而下摸着背脊,男人的手掌有点粗糙,摸着有点刺痛,可是被这么安抚地摸着,好似浑身的软刺,也被揉了回去。

惊蛰愣愣地趴着好一会,才低声:“你……清醒了?”

听着有点呆,像是难以置信。

于是,容九就淡淡地嗯了声。

惊蛰抓着容九的臂膀力气变大,原本就被抓出不少痕迹,现在更加不能看。

惊蛰委屈极了。

“你,你刚才,这样……”

惊蛰一边委屈,一边还控诉。

刚才容九这样,刚才容九还那样,故意恐吓人,还想,还想……

惊蛰想到什么,脸色煞白。

“怎么不说?”

“说了也没用。”

“为何没用?”

“你生病了。”

惊蛰垂头丧气,他能感觉到容九间或的不清醒,可那种浑然的暴戾,当真几乎摧毁他的信赖。

怎么会有人这么,这么……

坏。

惊蛰将自己缩起来,于是就显得更加小小的。

容九:“……因为我生病,所以你就原谅了?”那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古怪,好似困惑的尾音上扬。

惊蛰再一次从容九的身上滚下来,趴在了身边的床榻上,恹恹地说道:“才没有。”

而后又道:“我要睡了,你不能吵我。”

他就像是一条可怜的鱼,明明不能离开水,却差点被过度狂热的垂钓者扯出水面,翻来覆去地折腾,虽然人是没死,但也差不多要死了。

惊蛰是真的说睡就睡,他已经很累。

今日做了一天的活,又骤然遇到了容九,被折腾得情绪无比崩溃,还大哭了一场,如今整个人不仅是身体,连精神都无比脆弱。

他睡得很不舒服,因为冷。

变换了几个姿势后,原本委委屈屈睡得远了些的惊蛰,不知不觉地朝着热源挪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贴在容九的身边,这才拧着眉,又睡得沉了些。

说了不相信,他却又靠得这么近。

容九盯着惊蛰的脸,在昏暗的室内,一盏豆大的灯盏根本看不清楚,但男人的视线却如同可怕的恶兽,流淌着鲜明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浓郁的气味,骤然浓重了几分。

容九赤裸着身体走下床,从地上随意地抓起件衣服披在身上,又将就着用其他的布料擦拭着手上的粘液。

殿外守着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连忙靠了过来。

这座西所着实太久没有人来,哪怕日日有人洒扫,仍是透着腐朽的气息,如同整座日渐腐烂的皇城,无比的阴凉。

宁宏儒非常机灵,让人将炭盆全都准备好了,尽管不敢开门,却已经通过各种方式,让西所的温度暖和起来。

“去备水。”

屋内传来熟悉暗哑的声音时,宁宏儒感激得都要跪下来了。

“将炭盆都挪进来。”

而后,门被打开了。

昏暗的屋内,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屋内流淌了出来,宗元信吸了吸鼻子,露出个古怪的表情。

在那些太监低着头,如蚂蚁般勤劳地搬运时,宗元信靠近了些,借着外头暗淡的月光,瞧了眼男人。

“……你,知道不能,纵欲的吧?”

宗元信吞吞吐吐,意有所指。

这屋内的味道也太明显,明显到宗元信都不能当做自己失去嗅觉了,这,这……

原来皇帝那条小狗,是这个意思?

这姑娘是谁,也忒是倒霉,被说是动物就算了,怎么还被皇帝这样的疯子喜欢着?

赫连容平静地说道:“没有。”

“没有什么?”宗元信还在想那倒霉的姑娘,说话就有点走神。

“没有纵欲。”

赫连容冷淡地回答。

宗元信的脸色就越发古怪,上下打量着赫连容,这不对劲啊,他原本还以为皇帝这么一次失控,真的会……

但现在看来,皇帝其实清醒得很。

“你没失控?”

宗元信皱眉,有些直愣地问。

“谁说寡人失控了?”

赫连容面无表情,冷漠的脸上,只余下纯然的冰凉。

没有失控,那今天晚上,闹的是哪一出?

惊蛰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陷在绵软的被褥里,他整个人呆呆地盯着床头帐。

过了很久,才看到他坐了起来。

惊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他顿了顿,又往下扯了扯,试图看一眼下面。

好像还是那件碎了的裤子,勉勉强强挂着,没换。

“没给你换。”

冰凉的声音猛地传来,惊蛰一个哆嗦,下意识就将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