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页)

李闻鹊跟杨长史等下属关系平平,他不以势压人,也没兴趣跟这些人搞好关系,只要他们别扯自己后腿,爱干嘛就干嘛去,平时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

他甚至对家里人也是这样,孙氏虽然是妾,但跟了他多年,他将人带来边城,却很少与之沟通。在李闻鹊看来,孙氏就该为自己打理好后院,至于孙氏每天在想什么,需要什么,那不重要,他也没有时间过问这些。

这样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清高,说难听点,就是孤芳自赏,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所以杨长史他们表面上尊重李闻鹊,实际上这都护府却跟一盘散沙一样。

李闻鹊此人,能为将,不能为帅。

公主见他人还可以,曾有心提点他两句,但李闻鹊对此却不以为意。

他说:“武将只要关心如何打胜仗,仗打得好不好,后勤粮草是否充足,麾下士兵是否齐心,至于朝堂那些尔虞我诈,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我也无权关心。像如今都护府,虽说我手下副将和杨长史他们都要听我调遣,但杨长史背后另有恩主,我也不可能礼贤下士就让他五体投地,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我如今只为报陛下知遇之恩,专心守好这边城便是。甭管底下人有多少歪心思,只要不动到我头上来,就随他去。”

李闻鹊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我行我素,听不进去,公主也就随他去了。

但现在孙氏死了,公主也不可能当面再揭人伤疤,就说了两句场面话。

“李都护不必自责,此事也是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

李闻鹊:“殿下若想换个住处……”

公主温声打断他:“先前官驿那边遭遇下毒,李都护就马上将都护府让出来,如今再换,不说兴师动众,城中百废待兴,恐怕也没别的地方了。”

李闻鹊拱手摇头:“惭愧!”

公主:“李都护也刚到不久,许多事情还需要你亲力亲为,就不必为住处的事情烦心了,我在此处住得挺好,孙娘子不幸身故,李都护节哀顺变。”

李闻鹊:“多谢殿下体谅。”

没有闲工夫多说,李闻鹊匆匆去料理后事,公主则带着风至雨落回正院。

陆惟刘复他们要离开,与公主同路,便跟在后面。

刘复欲言又止,几次想说点什么,但张开口都觉得不合时宜。

反倒是陆惟忽然停住脚步。

刘复奇怪:“你怎么了?”

公主听见动静,也回过头:“陆少卿想到什么了?”

陆惟还真想到了点东西。

他记得他和刘复刚到张掖,就撞上都护府婢女木娘之死。当时木娘死在风雪之夜,仵作判定她因为路滑摔倒,又因深夜无人及时救助之死。

木娘就是孙氏身边的两名婢女之一,另外一名婢女,正是刚刚被讯问的眉娘。

而这木娘是怎么会深夜出门的呢?据说她是去药铺给家中生病的老娘抓药。

药铺……

陆惟记得,木娘去抓药的那间药铺,就叫乐善堂!

他蓦地望向刘复。

刘复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算了,此人靠不住。陆惟心想,面无表情转向公主。

“殿下应该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木娘之死。”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即通。

“你怀疑木娘的死,也跟这件事有关?”

陆惟:“木娘从乐善堂抓药,死在药铺回家的路上,当时陆无事去查过,在木娘家出来,本来还有一间更近的药铺,她却舍近求远,在乐善堂抓药。”

公主:“是不是因为乐善堂更大,药材更齐全?这也是说得通的。”

陆惟:“所以当时我也没再深究,但现在孙氏死了,生前抓药的药铺里,正好也有乐善堂。”

公主沉吟:“如果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那么乐善堂应该很快会有相应的动静。”

陆惟:“无事,你去乐善堂查一下,他们新近有无人员增减。”

陆无事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他给侍从起的名字很怪,不过他本人就够怪了,大家也就不觉得如何。

刘复看了看陆惟,又看了看公主,忽然有种自己脑子跟不上他们的感觉。

但,那又如何?

同样是来边城,陆惟殚精竭虑出生入死,自己有吃有喝还不用管那么多。

这么一想,刘复就又快乐起来了。

翌日一大清早,公主刚起,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出去打听消息的风至就回来了。

“殿下,陆少卿所料不差!昨夜李都护派人分头去四个药铺询问对质,四间药铺都承认眉娘曾经拿过那张药方去找他们抓药,也都说药方上的药都是无毒无害的。结果陆无事今日往乐善堂一打听,就发现少了个坐堂大夫。”

公主放下粥碗:“那大夫昨日还在的?”

风至点头:“那大夫名叫周逢春,是乐善堂三名坐堂大夫之一,昨日和今日本该都在,结果今日却不在,陆无事询问之后,得知周逢春正好告病了,又设法找到他的住处,到那一看,发现屋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