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哥哥,再见(第2/3页)
“小船真的走了吗?”阿贵很惆怅,刚得知叶小船离开远城时,他哭了一晚上,“他怎么舍得我们。”
小猪说:“你脸真大,小船就算舍不得,也是舍不得单哥啊。”
“这倒是。”阿贵叹气,“单哥是小船的哥哥嘛。”
“何止哥哥。”小猪说。
“嗯?”阿贵听不懂,“什么叫‘何止哥哥’?”
“你不懂就算了。”小猪说:“包你的抄手吧。”
阿贵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想了会儿,想不明白就放下了,又问:“小船还会回来吗?”
小猪说:“我又不是小船,我怎么知道。”
阿贵问:“那单哥知道吗?单哥不想小船吗?”
小猪没回答。
阿贵自言自语:“单哥为什么不把小船找回来呢?”
单桥找过叶小船,但并不是打算将叶小船“找回来”,只是想确定叶小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在告别信里,叶小船多次道谢。可对单桥而言,这些感谢根本用不着。
他将叶小船看做弟弟,照顾本就是分内之事。
从塔叶南下的那趟火车,途中将经过多座大城市,难以确定叶小船在哪里下了车,又中转去了哪里。
上次叶小船想去南城,他托人查了金岷海的背景,这回却很难托人查叶小船的去向了。
单桥忽然想起夏天快结束的时候,他将叶高飞去世的消息告诉叶小船,叶小船靠在他肩头,以极小的声音说——别离开我。
现在选择离开的却是叶小船。
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说叶小船。
更早之前,他对叶小船说过一句话——我是我,你是你,我管不着你。
但后来,当叶小船跟随他到了远城,他又对叶小船说过——你跟着我,我不可能不管你。
叶小船矛盾,他难道不矛盾?
叶小船突然离开,手机号码在当天就成了空号,他猜得到是什么原因。
他与叶小船一直陷在某种困局里。
叶小船爱他,他却只是牵挂叶小船。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却又有一个奇异的相似之处,那就是它们都指向明确,独一无二。
叶小船只爱他,而他只牵挂叶小船。
转眼已是春节。远城一半居民是少数民族,这些少数民族不过春节,所以远城的春节气氛向来不浓。
“有海”挂上了红灯笼,阿贵记得,去年是叶小船搭着梯子挂上去的。
叶小船高,又特别灵活,一下子就挂好了。小猪个子矮,在梯子上晃了半天,才挂好一个。
“我来吧。”单桥让小猪下来,踩着梯子挂了上去。
今天“有海”有场聚会,单桥的战友们会过来,阿贵眼巴巴在门口望,小猪问他看什么,他说:“过年了,万一小船也会回来呢?”
单桥搬梯子的动作一顿。
小猪说:“应该不会吧,小船好久没消息了。”
阿贵说:“那小船孤零零一个人,好可怜啊,有人给他做年夜饭吗?去年他老跟我抢单哥烤的小羊排……”
小猪连忙撞了阿贵一下,“嘘,别说了。”
单桥放好梯子,看到手机进来了条信息。
发信息的是在南边的朋友,对方先拜了个年,又说,暂时还没有叶小船的消息。
单桥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面前散开一片白气。
与远城相比,西南林城的春节氛围就要浓多了。
西南冬天潮湿,老是下着小雨落着雾,干不了似的。林城倚在长江边,更是烟雨朦胧。
今年临近春节,却忽然放了晴,大街小巷上全是打扮喜庆的人,餐饮业的生意格外好。
落松街一个炒板栗铺子前排了长长的队,称重员一个板栗、一毛钱都要计较,一袋颠来颠去得称半天。
即便如此,客人仍是络绎不绝。
原因无他,这家板栗是现炒现卖,门口支一口大锅,口味特别好。
挥勺的是个个头挺高的年轻男人,头发修得很矮,贴着头皮,大概是挥勺太容易出汗,大冷的天他只穿了件黑色长袖T恤。
排队的姑娘里有不少注意到了他,林城是个挺奔放的城市,女孩特别泼辣,“我操,好帅啊”不断传入男人耳中,男人的神情却没有分毫改变,无动于衷地挥着勺。
“不仅帅,还特别酷!”
“他脸好小啊,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寸头男。”
“好像是北方人,我听到他说话了,普通话很标准,肯定不是我们这儿的。”
“废话,我们这儿的哪有这么高!”
“就是有点儿凶,他还皱眉呢!”
“那不是皱眉啦,那铲子那么重,人家那是用力时不得不皱眉。”
姑娘们七嘴八舌,称完板栗还刻意绕到男人面前,看看正面才笑嘻嘻地跑开。
除夕这天,绝大多数小商铺都关门了,没关的也最多坚持到下午,晚上是一定会休业回去吃年夜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