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第4/8页)

文先生看着画,说道,“你今晚下班前拿回去吧,不过第二天一早,就得拿回来。”

他也是个植物科学绘画师,即使转行了,他对这个行当还是有热爱的,如今发现了新技法,他很想琢磨一下,然后重新拿起笔。

未必是拿起笔再画画,而是拿起笔,再延续对这个行业的热爱而已。

即使画的画不拿出去卖,他也甘之如饴。

朱阿姨当晚回家,看着杨阅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跟一滩烂泥似的,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几步过去,拧着耳朵把人扯起来,“不过是失恋,我说你可够了啊!”

“妈,你干嘛?我又没做什么。什么失恋不失恋啊,我早忘了……”杨阅被拧着耳朵不得不站起来。

朱阿姨松开了手,见杨大哥杨大嫂都在,便小心翼翼地把画拿出来,“萧遥给文先生寄了一幅画,我特意借过来,给你们欣赏欣赏,你们看啊……”

一边说一边把画放在桌上。

杨阅三人听到萧遥的名字,马上来了兴趣,不约而同看向那副画。

那是一株蓝色的花,花瓣蓝得鲜艳透亮,茎叶肥厚多刺。

在这样一株璀璨盛开的蓝色花朵上,有股高原植物特有的张扬、豁达和开朗扑面而来。

杨阅和杨大哥杨大嫂几个同时觉得心胸为之一宽,连日以来困扰自己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起来。

萧遥接到文先生探讨技法的电话,又知道朱阿姨借了画回去看,不由得觉得有些愧疚。

她把画送给那么多个人,却没有想到朱阿姨,真是枉费了朱阿姨对她的照顾。

想到这里,她马上回去挑出红花绿绒蒿,拿去寄给文先生,拖文先生转交给朱阿姨。

这些画,真迹送了人,她手上还有扫描版本,将来如果要出植物相关的书籍,也是可以用的。

大年初五那天,萧遥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里面的人就自报姓名,说是水彩画协会的人,问她能不能不要不要申请植物科学画单独一个组。

来人语气诚恳,“植物科学画说到底也属于水彩画,过去关系一向亲厚,现在你们要另立一个组,这对水彩画来说是个打击。我想,你不愿意植物科学画式微,也应该不愿意让水彩画式微吧?”

萧遥很是不解,“水彩画应该也有很多名家吧?怎么说到式微这两个字了?”

她没觉得自己对水彩画来说,有那么重要。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水彩画都是小幅,能留存的时间也不算很长,竞争远远不及油画和国画。好不容易有了你加入,我们的名气大了一些。现在他们要成立独立的小组,对我们的影响可不就大了么。”

萧遥叹了口气,“我认为水彩画现在前景还挺好,植物科学画倒是快尽头了,是应该多给一点关注的。要不这样,先救植物科学画再说?”

打电话的人听了,有些失望,又劝了萧遥几句,见萧遥不肯改变主意,只得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过了正月十五,美术奖组委会宣布,植物科学画进行了技法创新,和国画、油画、水彩画、版画等一样,单独成立组别参赛。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画坛一片哗然。

在画坛,说起艺术画,艺术家们基本是不带植物科学画玩儿的,因为那看起来真的不像艺术画,反而像写实的照片,缺少了艺术美感。

从前,将植物科学画放在水彩、粉彩画上,已经够给面子了,因为每次不管专业评选还是大众评选,植物科学画的地位都远不如其他类型的水彩画。

而现在,它竟然因为融入了新技法而独立?

太不可思议了吧?

太夸张了吧?

组委会到底知不知道,新增一种新技法有多难吗?甚至,他们知道新技法是什么吗?

许多画家抨击组委会,别有用心的人,甚至将战火蔓延到萧遥身上。

虽然萧遥画的那幅《葱莲》很不错,有艺术的味道,称得上是艺术作品,可这并不代表,植物科学画可以上天和其他画并列啊!

不少媒体也在讨论,认为植物科学画是不是想推萧遥,所以将植物科学画独立出来。

萧瑜看到暗爽,她父母都被判刑了,大部分财产被没收,她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再一次对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遥恨之入骨——她从来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萧遥只是个私生女,本来就没有资格幸福,她做得没错。

见很多人将矛头对准萧遥,她马上披小号去搅浑水,言之凿凿地说萧遥是想做画坛明星,而不是纯粹的画家,将植物画独立出来,并不是为了植物科学画好,而是宣告萧遥在花坛上独一无二的地位而已。

试想一下,古往今来,画坛上的大师不少,有哪个如此嚣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