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6/7页)
在这里,到底是性命之忧还可保障。
顿时屋子里一片寂静。谁都怕何婉音,杀不死,每次还总会牵连别人。
白亦初这时候已经起身了,站在那小窗轩前,外面的河风不顾一切地灌进来,吹得他长袖乱舞,挺拔的身形也把窗户外面的光挡去了过半,他大半个身影也被湮没在阴影中。
目光怔怔地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平静河面,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可是,我终究是要出去的。”他的手臂不知何时覆上了窗柩:“我这一双手,长枪练了许多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去那沙场上奋勇杀敌的么。”
这是谁也不愿意提的事情,虽说自小到大,那天灾也遭了好几次,但总算是生于安乐太平中的,谁也不愿意开战,更不愿意去那战场上。
更何况现在的白亦初到底非年少满腔热血,只想着上阵杀敌,拿军工换功勋,不求什么大将军,但也愿意做个沙场校尉郎,叫周家光耀明楣的年纪了。
这个时候多了许多沉稳的他,更多的考虑在于身边的人,和眼前所看到的苍生黎民。
可是,要定江山,必然是要战的。如果能靠着百家争鸣,群战舌儒,已能平天下的话,那便不会有什么国破家亡,血溅山河之事了。
小厅里又陷入一场沉寂之中。
大家良久无语。
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外头传来金瓦寨的小姑娘来找周梨的声音:“阿梨姐姐,你在么?”
周梨起身探出去,只见几个穿着长筒裙的小姑娘头戴着刚剪下来的蛋黄花,小脸上涂抹了些胭脂,看起来十分俏丽。“阿梨姐姐,寨主奶奶请你们过去吃晚饭,我们马上就要过新年了,你们要留下来一起过年么?”
是了,是该到他们过年了。
和汉人刚好截然相反,他们的新年是这个月份过的,且还有那泼水的风俗,被泼得越多,得到的祝福就越丰盛。
周梨当然是有心参加的,但是无奈晚些得了白亦初的话,柳相惜早就安排好了船只,明日他们就可以启程去往南海。
周梨只觉得有些急促了些,该回屛玉县同家里人说一声才是。
却得了白亦初的话,“这南眉河和南海数年来一直未曾通线,除了以前河道狭窄堵塞,更为重要的还是这边雨季的降水量极其不稳定,今年明显比去年少雨,再过一阵子那河水该降了,想走也走不得。”所以还要抓紧些,催促南海那边的船只早些过来,不然再拖下去,这边不落雨的话,船只该搁浅在半道上了。
这是周梨此前不知晓的,也是诧异,恍然大悟,“我就说了,若只是堵住河道,为何朝廷不愿意疏通河道,如此开放这屛玉县,此处早就已经成了第二个儋州。”却不想,原来还有这一层道理,可是那些书本中,却不见有记载。
也是如此,哪里还有时间让周梨回屛玉县?别到时候回来,船是出不去这南眉河了。
毕竟下雨的事情,还要看老天爷。
好在这降雨量只会影响到河面,却不会影响到果园农田,这点倒是叫周梨放心了许多,“那还算好的。”
只是这一夜灯火摇曳,那金瓦寨里的姑娘们围着火塘,身后是一片片竹林,纤细修长的身影在火光和竹影里徘徊,跳着她们最为擅长的孔雀舞。
白亦初是有主的,这是众所皆知,但那挈炆和柳相惜两人只顾着和同大家推杯换盏,等反应过来之际,却发现那腰间多了好些精致的茉莉花环。
两人皆是吓得不轻,连忙找了借口,匆匆回了河边住所去。
原来这新年即要到了,姑娘们也是趁着这年前礼,开始给自己未来的孩子相父亲。
柳相惜虽没有挈炆那就张俊美得夸张的脸庞,但他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告知天下他有钱。
谁还不爱金银玉石了?自是有人好他这一款,何况本来也是个清隽面相,腹中自有诗书华气。
所以往他俩人身边皆然是丢了留着自己名字的花环,若对谁有心意,今晚可与他俩留窗进屋去。
周梨见他两人落荒而逃,也是笑了一回,后来喝了些米果酒,有些微醺的意思,方喊着白亦初一道回去。
金瓦寨的人晓得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去,明明狂欢了半宿,那夜尽天明之际,还去果园里与他们摘了不少新鲜果子来。
等着周梨上了船,只见着满眶的新鲜果子,那心中也是万分感激。
周梨行过几次船,然皆是在县内的小河道上,这宽广波澜的南眉河上还是头一回,只见两岸风光疾驰而去,入目皆是陌生山峦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