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13/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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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中。

姜婳便去了书房,这几日她宿在青山那边,府中已经堆积了许多事情。过些日子,她要同谢欲晚一起去江南,在那之前,这些都要处理完。

到了日暮的时候,橘糖敲了敲门:“娘子,公子回来了。”

姜婳持着笔的手一顿,轻声道:“前些日的事情,还没忙完。你先去......布膳,等会,我便去。”

橘糖眨了眨眼,也没多想什么。

平日,只要公子回来,娘子都会第一时间去迎公子的。可能是事情真的太多了些,她心想。

书房内,一处暗影中,寒蝉陡然出现。

姜婳将手中的笔放到笔架上,闭上账本,望向那清冷的少年。

她轻声道:“怎么了吗?”

寒蝉一张死人脸,像是从未变过一般,此刻,亦是冷着一张脸问:“今日夫人同夫人祖母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姜婳眸色平静:“所以?”

寒蝉声音难得软了一分,只是少年不太习惯这般说话,语气有些别捏:“寒蝉想同夫人做个交易。”

姜婳眼眸垂下,也没听是什么,轻声道:“不做,你大可以按照今日所听到的,直接上禀。”

许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姜婳怔了一瞬,发觉自己有些迁怒了。她因为祖母那番话来的怨气,如今还未发泄,适才迁怒到了寒蝉身上。

思虑片刻,她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轻声道:“对不住,寒蝉,你先说吧,不用交易。”

暗影中,向来冷漠的少年第一次声音温柔了下来。

*

“娘子,到用膳的时间了。”橘糖敲着门,轻声道。

姜婳望了暗影一眼,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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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

姜婳同谢欲晚安静用着晚膳,她照例用了平日的量。

她垂着眸,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向旁边看上一眼。处理了半日府中事务,她的心依旧乱得可怕。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身旁的人。

“小婳。”

是谢欲晚的声音。

她一怔,惶然间,望向了两日未见过的人。他实在拥有一副太好的皮囊,故而当她将这些日发生的事,同他联系在一起时,脑中出现的,便是这张脸。

她轻声应了一声。

谢欲晚定眸看着她,许久之后,温声道:“我已经同陛下说了,这一次秋狩,丞相府便不去了。待到安王这次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便去江南。到时乘船而下,应该能短几日路程。待到在那边过完年,再回来。”

姜婳望着他,知晓这一切,只是因为姨娘留的那封小信。

她心中茫然,这些好,谢欲晚,是因为愧疚吗?

也是,他似乎也从未说过一句爱。

或许是她误解了,如若他本就不爱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源于对姨娘的愧疚,那她为爱加的那些罪名,便是污蔑了。

似乎......只要他不爱她,一切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是因为愧疚,在府中,她自荐枕席时,清冷矜贵的公子,没有推开她。

还是因为愧疚,在她被长老们为难,跪在祠堂半日之后,他持着一盏灯,站在那颗榕树下,同她说‘回家’。

亦是因为愧疚,他挡了那偏了一分......

姜婳心中念不下去了,真的有人,会因为愧疚,做到如此地步吗?她知他守礼法,遵规矩,是一个端方的君子。

但是姨娘的苦难,到底,同他是无关的。可,如若不是因为愧疚,又是因为什么?

姜婳平静地望着谢欲晚,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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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谢欲晚回到房中时,姜婳正在看书。

她的心太安静了,在这寂静的夜中,令人害怕。于是她打开了案几上的书,顶着油灯的光,翻阅着。

门被轻敲,然后“咯吱——”一声,被打开。

清冷的月色之下,是一身月白袍子的谢欲晚,她抬眸向他望去。

他向她走来,牵住她的手。

她怔了一瞬,是温热的,那应该是适才刚洗了澡。她同往常一般,回握住他的手。他们日常便是这般,很少言语。

等到烛光熄灭,衣衫褪去的那一刻。

姜婳不知晓自己怀着怎么样的心思,轻问了那么一句:“谢欲晚,你爱我吗?”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如此直白。

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她只是,突然很想问问。就像是她想去看江南的那场雪一般,她也想试着问一问,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惶然地在他的爱中生活了许久,可或许,这爱,本就是一场她为自己造的谎。

谢欲晚语调平静:“为何如此问?”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烛光下,眸色同样平静的姜婳。

姜婳怔了一瞬,轻声将自己投入他怀中,避开了眼眸的相撞。她似许多年前一般,攀上他脖颈,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