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那是乌石兰的画像。(第3/3页)
木昆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执骨回到乌今时,脸上还带了一条长长的疤痕,不知为谁所伤,不过……”
说到这里,木昆略有迟疑。
杜昙昼立刻道:“殿下直说无妨。”
木昆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说:“彼时一直有种说法,虽然甚嚣尘上,但究竟有几分可信,着实无法验证。”
“什么说法?”
木昆低声问:“大人可听说过‘乌石兰’?”
杜昙昼心里猛地打了个突,锐利的目光立即刺向木昆,审视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过。
木昆的表情在肃然中夹杂着一丝神秘,仿佛乌石兰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而杜昙昼从他的神情中得出一个推断:木昆好像并不知道乌石兰就是大承的夜不收莫迟。
“乌石兰。”他试探性问道:“他是何人?”
木昆一脸严肃:“大人有所不知,乌石兰曾经是处邪朱闻的侍卫长,也是那位多疑的摄政王最信任的属下。”
杜昙昼心下一松,看来过去的木昆远在乌今,消息并不灵通,进入缙京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来得及获知乌石兰的真实身份。
但很快,他胸膛里的那口气再度一紧,硬邦邦地像石头般哽在喉头。
因为木昆对他说:“据我所知,乌石兰作为处邪朱闻的侍卫长,曾经与他关系非常密切。”
杜昙昼眉心一跳:“……此话怎讲?”
木昆向与他同来缙京的那位随从比了个手势,随从回到内室,取出了一卷卷轴。
木昆对杜昙昼说:“我此次来缙京,带来了一幅处邪朱闻的画像。”
“画像?”杜昙昼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尽力平稳声线道:“听说处邪朱闻相当谨慎,不愿意让他人轻易知晓样貌,极少有画像流出。”
木昆:“此言不假,不仅是少有画像流出,处邪朱闻几乎不会同意画师为其画像,我手上的这一幅,也是几经辗转才艰难获得的。”
他示意随从将卷轴打开:“这也许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一幅处邪朱闻的画像,请大人过目。”
随着卷轴一点点拉开,杜昙昼渐渐看清了画中人的模样。
画卷中,处邪朱闻高坐在人骨高背椅上,一条腿斜搭在另一侧的膝盖上,手里握着一把鸟首权杖,表情漫不经心。
他眼型细长,眼窝凹陷,五官立体挺拔,淡淡的琥珀色瞳仁深处,萦绕着一缕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他衣着华丽,黑色的衣袍间,金丝绣线绣出繁复的图案,耳边的耳环闪着金光,指间的红宝石戒指像一抹沉重的暗色,印在画卷中。
画师技艺高超,不仅惟妙惟肖地画出了处邪朱闻不可一世的神态,连背景奢华的焉弥宫殿,都勾勒出了其中华丽的细节。
高耸入云的尖顶宫墙、五彩斑斓的玻璃高窗,还有铺在人骨王座前的圆毯。
那面黑红相间的毯子上,绣满了栩栩如生的缠枝莲纹,好像多看几眼,这些暗红色的藤蔓就会拔地而起,缠绕着向上生长。
这幅画卷显示出十足的靡丽绚烂,却又处处透露着鲜血般的暗沉与腥秽。
画面里,唯独只有一处,与整幅画都大不相同,显得格格不入。
——在处邪朱闻的王座侧后方,有年轻男子垂眸而立,他衣着素净,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唯有腰间挂着一把长刀。
他低垂着眼帘,没有看向画师,只留给对方一个看似恭顺的侧脸。
可杜昙昼一眼就瞧得出来,他嘴角紧抿,下颚线绷得笔直,右手还死死握着腰间的刀。
他状似顺从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对处邪朱闻深深的憎恶。
不过他的表情控制得很好,这一点,只有足够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杜昙昼紧紧盯着那人的侧脸,一动不动。
木昆对他道:“大人也许猜到了,此人正是乌石兰。”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如果不是足够信任,处邪朱闻在让画师为其画像时,又怎会要求将乌石兰一同画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