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4/6页)

“你妈妈需要安静。”他这样说。

谢思之不敢怒不敢言,隐忍,且委屈。

他想起来自己画了一半,准备在圣诞节送出去,最后又改成新年礼物的画。

已经一月三号了,进度还是之前的进度。

他担心自己甚至春节都没有办法好好画完。

谢夫人还在回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梦里小乖和白软开始水火不容,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是腊八左右。”

“阿伫之前送我的那个花瓶是除夕前夜碎掉的。大扫除的时候白软诬陷他和自己起了争执,弄错了花瓶的主人,又在所有人面前说‘碎碎平安’,希望我们不要怪他。”

也因为花瓶的事,加上她当时生气对方明明做错了事却不承认,并没有带他去给家里的长辈拜年。

——当然,在那个梦里,她的借口和理由找的都很好,甚至觉得自己生气归生气,不带他去也是为了他好,以免他遭到老人家,尤其是阿伫父亲的讨厌。

毕竟他们的父亲是个为人古板严肃,格外正派的人,如果他生气要动戒尺,家里面也没谁能拦得住他。

谢夫人越是具体到日期,说起那些一件一桩,本不该发生的意外,便将谢先生的手攥得越紧,眼睛也越亮。

“我现在就去订机票,找大师托梦。”

既然她可以梦见另一个自己的事,为什么另一个自己就不能梦见她的事呢?

她试图从病床上下来,有一瞬间,谢先生甚至没有来得及按住她,“现在这个时间,我对小乖的误会还没有那么深,也没有在过年的时候丢下他。”

重要不是这样做能减轻她心里多少多少愧疚,或者不再那么懊悔,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正在受到伤害,且即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半点伤害都不想再让他受了。

谢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容易才将她重新安置好,又细声叮嘱,说医生让你尽量控制自己,情绪不要起伏太大。

都被谢夫人直接怼了回去。

谢先生苦笑,无奈归无奈,但还是低声下气地和她认错,希望她可以先听自己把话说完。

“阿笃应该比我们要有准备。”谢先生庆幸且痛恨自己的理智,“否则他之前应该也不会特地去见白软,甚至在身上带了写有A和B的纸。”

谢夫人愣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事实确实如此。

她的一颗心全牵挂在了某个可能性上,哪怕其他的线索再明显,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谢夫人向谢笃之道歉,因为她刚刚确实忽视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谢笃之完全能够理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

“我确实做了一些准备。”

他这样说,“也聘请了很多研究人员进行试验,试图找到产生这种映射的原因,还有映射发生时的磁场变化。”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谢夫人下意识问他。

谢笃之的动作在他们所有人之前,甚至远远将他们甩在了后面。

“原本只是打算进行一项长线投资。”谢笃之用了自己穿越之前的借口,“但是老二那天做完梦,直接闯进我的办公室闹了一场,验证了我的一些想法。”

他很平静地把他责任推给了谢思之,并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当时发生的事实,“白软绑架小乖之前,曾经试图威胁过小乖。”

“他发现见面的人是我,一直以冒牌货称呼我,全程都没有喊过我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就就有疑惑了。”

谢笃之条理清晰,“另一个世界的小乖过得相当不好,我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 我很清楚,那本质上并不是他,但这并不妨碍我投资相关的研究,他同样也可能做这样的梦。”

他欺骗了谢夫人,短期内也不打算让李珩知道谢夫人梦见了后来发展的事。

那太苦了,即使叙述带来的情绪感受比亲历已经削减了太多太多,就算告诉他,他也只是会在感慨后又迅速释怀——谢笃之还是觉得苦。

“我想让他纵使梦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也会发现梦境并不曲折,像所有故事那样,大家总能及时发现坏人的真面目,在短暂的曲折过后,依旧会走向所有人都满意的幸福结局。”

他知道结局会被改变就够了。

所有的一切,最简单的也是最底层的逻辑就是他爱他,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去做能让他开心的任何事,想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谢夫人愣愣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从那种带着点怅然的欣慰之中回神,有点不是滋味,“……阿笃,你不要只考虑小乖,考虑到我们,也要更加关照你自己的。”

这么多年,谢笃之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抒发这么一大段含有个人感想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