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康犬从清晨找到太阳西下,仍旧什么线索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康犬的人,在第一军团做过副官。
暗金色的夕阳光芒斜斜穿过窗户缝隙,康犬终于抬起来僵硬酸疼的脖子,茫然到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目光落在窗边装饰用的落地长镜上,忽的愣住了。
紧接着,他狼狈掀开被子,机械脚用不习惯,他摔在地上,却顾不得疼,爬到了镜子前,死死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这不是他原本自己的脸。
这张脸不难看,天然带笑,即使是生气惊怒,也像是藏着笑似的,和气而俊朗。
眼睛的颜色变成了琥珀色,虹膜不是他原来的。
断手足,换脸,换虹膜。
被弃在西北星域。
搜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他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被强制断开了,包括他的家人在内,没有人能证明他是‘康犬’。
万事皆消,一切从头。
就好像挺过惩罚之后,一场冷酷且残缺的新生。
……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副官,你都不会笑吗,总那么严肃干什么?”]
[“康犬,在我身边办事是苦差么?从来没见你笑过,影响心情。”]
漫不经心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太清晰的戏谑,清晰地在康犬脑海浮现。
他武官出身,最不怕吃苦受累,流血流汗,严谨和肃然几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张被换上的笑脸,宛如小孩子出气的恶作剧一般,轻易就打破了他坚守的那些刻板规则。
他从此就能一直是这样叫人喜欢的笑模样。
可康犬怔怔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他觉得,那张脸。
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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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并没有检测出来您身体有什么问题,”凯恩拿着一张全身检查的报告。
他负责上将身体多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埃兰斯诺披着外套,坐在检测台上,脸色苍白到可怕,身上气压极低,“……知道了。”
他想不起来,对着镜子揭不下面具,就一遍遍去尝试,短短一天的时间,聂凉买回来的镜子全被他失控的精神力绞碎。
埃兰斯诺的行动力极强,性子有时候固执到可怕,越不让他碰的东西,他偏要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不记吃也不记打。
他每次疼到厉害的时候,总会依稀想起来什么,但等疼痛平息,他却又忘了。
他准备了一个小本子,反复看了很多遍,那上面如今零星记了几个歪七扭八的词:[可可、可、石、合、鸟、火。]
完全组成不了什么有用的词。
合与鸟,组成了鸽。
这还有些头绪,但最多的‘可’字,找不到半点线索。
埃兰斯诺:“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
他顿了顿,指尖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半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聂凉守在一旁,慢慢垂下眼。
他找蓝州河说过了,也说了自己关于上将被洗脑的猜测,但讨论之后,发现这个猜测并不准确。
试问,这世上,有谁能对一个精神力强悍的S级进化者进行洗脑?顶多也不过是控制一时半刻,远远持续不了这么多年。
长时间的洗脑,需要一次次的巩固,但埃兰斯诺作为上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第一军团,身边护卫无数,根本没有人能对他下手。
聂凉着急,却找不到可以使力的地方。
或许一切的答案都在研究院的资料库里,可偏偏,资料库的完全解析,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可以。
见鬼的‘爬虫’。
该死的联邦。
凯恩说:“人会忘记一些东西,或许是出于重大打击,或许是出于外部重击,属于正常想象,如果相隔时间太久的话,记起来就不太容易,上将要是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给您开一些药调理调理。”
埃兰斯诺:“嗯。”
“不过毕竟是针对于脑域的药,不能长时间使用,”凯恩说,“我先给您用几个月,没有效果,就停下吧。”
埃兰斯诺站起来:“没有效果,就换别的,直到有效果为止,不用考虑药物的副作用。”
“这……”
凯恩忍不住看了聂凉一眼,却见后者虽然十分担忧,但盯着上将的眼中,那股平静的狂热亮到了吓人的程度。
他一噎,深觉现在不是劝说的好时候。
并深深想念起了康犬副官。
**
康犬在地面僵坐许久。
外面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金光的时候,窗户被人敲响了。
他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少年脸庞。
守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先生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你吃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