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页)

秋穗从没想过要求这个恩典,外面的这些闲书能给她看就很不错了。内书房乃郎主机密之地,秋穗为人还是很识趣的。

但她才想拒绝,傅灼便从窥探她神色,早一步猜到了她心思,他直接问:“你不想看?”

秋穗匆忙中抬眸看了他一眼,窥到他脸色,口中拒绝的话又不太敢说出来,只能道:“是,奴婢听郎主的。”不免又要千恩万谢一番。

傅灼这个人的性子就是比较务实,并不喜欢听漂亮的奉承话。即便这会儿秋穗说的句句肺腑,并非虚假之言,他听了几耳朵后不免也要耳朵起茧。

傅灼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停下。

“今夜事多,怕是要歇得晚了,你奉盏茶进来。”说罢傅灼起身,便又进了内间去。方才出来,不过也是坐得久了,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便自己出来找茶水喝。谁知道,一出来,便瞧见了她呆站书架旁盯着架上书发痴的饥渴样。

好学之人,不论男女,傅灼都还是会礼遇几分的。所以在得知她其实有读过不少书后,便做出了只要日后他在家,便准她进内书房来看书这样的决定。

这于傅灼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之事。但对秋穗而言,却足够感激一辈子了。

秋穗望着他背影愣了久久的神,然后突然回过神来,便转身去奉茶送进去。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傅灼找了两本书递给她,秋穗便就摸了张椅子,坐在一旁看。差不多子时之后,傅灼收了案卷,要歇下了,秋穗这才替他铺好床,然后从里间退了出来。

次日一早,服侍了郎主去上早朝后,秋穗便带着那两条新做好的抹额去了闲安堂。

老太太这会儿才起没多久,春禾正一旁伺候着她梳洗。听说秋穗是给她来送新做的抹额的,老人家高高兴兴接过去拿着看。

“你可真是个细心的,亏你如今已经不在这边侍奉了,却还能惦记着我的那点小病小灾。”老太太收下了后,又问秋穗,“听说你兄长来了京城,五郎还在府上宴请了他?”

秋穗垂头回说是,但又解释说:“奴婢的兄长是当地县里的仵作,郎主如今衙门里忙,想是人手不够,便就近从辖内州县衙门借调了人来。郎主照顾奴婢,便让奴婢在府上见了兄长一面。”

这方面老太太还是很宽厚的,在府上小摆一桌,宴请一下府上得宠奴婢的亲眷,这还是可以的。甚至,若她来做的话,想必还会比自己儿子做的更周到更体贴些。

但同时她老人家心里也有些凄凉,总觉得此番幼子调秋穗的兄长来京中,没这么简单。

那日他问自己要秋穗的身契时,她就已经警觉到了。如今亲眷都给弄到了京城来,不就是明摆着要秋穗的家人来接秋穗走的吗?

老太太昨儿得知这个消息时,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不眠,一夜都未睡好。

人心都是肉长的,易位而处,若她是余家人,想赎自己闺女回家,可主家却不肯放,她又会是什么感受呢?不免也会想到自己在宫里当宫妃的女儿来。

虽两种情况不能相提并论,但身为家人的心境却都是大同小异的。

可老太太还是舍不得,八岁上下就进府了,亲眼看着长到这么大的,这一走很可能日后再无相见之日,老人家不免伤春悲秋。

倒也暂不提这事儿,老太太只问秋穗:“你在郎主身边侍奉也有些日子了,可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性和喜好?知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孩子?”

好的女郎也好的各不相同,有人喜欢清瘦的,有人就喜欢略丰腴点的。有人喜欢三从四德居家型的,有人则喜欢性子泼辣些的。

先摸清五郎的一些喜好,然后投其所好,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抓瞎的好。

这个问题倒还真把秋穗给说愣住了,她的确没有关注过这些。但想着昨儿郎主问了她读书的一些事,且也允许她在他在家的时候随意入他内书房看书,便想着郎主或许喜欢颇有才情的女子。

如若非然,郎主也不可能破这样的例。

至少这一点,足可证明他是支持女孩子多读书的。不像有些郎君,满口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谬论。

这般想着,秋穗倒也能给出老太太点意见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或许……郎主这样饱读诗书之人,会多偏爱才女一些。这样日后做了夫妻,夫妇二人也可一起谈诗作对,不至于无话可说。”

老太太点点头:“我猜他也是如此。”又望了秋穗一眼,笑着说,“既知喜好,便就好办了。”

秋穗心里自然懂老太太的意思,但她这会儿心里却莫名有些愧疚不安。总有种,郎主待她不错,但她却在背地里出卖了他的那种感觉。

其实说起来,她如今毕竟是修竹园的人,应该同新主更一条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