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页)

眉眼中似有若无的关切能让任何良心尚存的人舍不得迁怒他,转而谴责不在场的某位男朋友:那么狠心!要让人家拿命来哄他高兴!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能和太宰治平分秋色的危险人物,绿茶功底一点不输,一出欲拒还迎演得满堂喝彩。

从山吹律理相当中意太宰治这一点可以精准地得出结论:她吃这一套,很吃。

费奥多尔确信自己能毫发无伤地走出这家猫咖。

“我来寻求一个合作的可能性。”费奥多尔十指交握,“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他不信山吹律理是真心帮港口Mafia做事。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费奥多尔就明白:这是一只未被驯服的凶兽,而森鸥外绝握不住她的缰绳。

费奥多尔相信太宰治也能看出来,他猜测他正在小心翼翼地设置陷阱,竭力驯服美丽的凶兽,用尽手段,连自己也压上赌桌。

既然太宰治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谁还不是个小白脸了.jpg

山吹律理握着银匙搅拌咖啡杯里的棉花糖,没吭声,似是走神未听到他蛊惑的话语。

沉默有时是答案的一种。

“我想是时机不对,的确,现阶段与我合作对你并无好处。”费奥多尔将垒成块的方糖推给山吹律理,温和地说:“没关系,今天就当我们正式认识,未来有机会再见。”

他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白绒帽子戴好,不急不忙地去柜台结账,推开坠有风铃的玻璃门。

直到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山吹律理垂下的眼帘都未掀起分毫。

她放走了费奥多尔。

凛冬,咖啡冷的很快,棉花糖搅拌到一半黏成模糊的一团,褐色的杯面上再无热气升腾。

山吹律理松开银匙,任由它掉入杯底撞出清脆一声响,冷淡的脸上浮现出烦恼的神色。

事情的走势脱离了掌控。

她本来打算取魔人鼠头回去哄男朋友高兴,顺带以此为接口抹掉她二进猫咖可能造成的家庭矛盾,谁曾想魔人费奥多尔居然是果戈里的朋友。

山吹律理和果戈里的渊源非常奇妙,连果戈里自己都不知道,她曾一度非常感谢他。

“做得很好,山吹。到体检的时间了,你去吧。”

冰冷的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起伏落下,露出腕间精细的机械表。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山吹律理告别行动组负责人,随着指示牌走向体检室。

任务、训练、体检、休息,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的时间被精准分配,走在纯白的走廊上,连步伐跨越的距离也要一步不错地定格于微米。

穿过这条走廊,再踏入博士的实验室,正好是一个整点的时间。

博士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强迫症,年幼的山吹律理不懂他对整点的追求,但既然是命令,她只要照着做就好了,不需要思考理由。

“哟,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你好呀,今天又勤勤恳恳为豢养你的人工作吗?”

男孩活泼却诡异的声音从玻璃墙的另一面传来。

山吹律理路过这里很多次,她知道玻璃墙后的白发男孩是谁,但仅限于知道,他们一点儿不熟,甚至没有组队做过一次任务。

最好的选择是无视他,在规定的时间走进博士的实验室。

鬼使神差般的,山吹律理停下了脚步。

“被关起来的人是你。”她第一次,在没有命令没有指示的情况下,用稍显幼稚的方法反击道,“果戈里。”

仿佛严丝合缝嵌在机械里的零件卡住,既定的程序打破循环,时针转动了多余的半格,一切都错了位。

停下来和果戈里聊天耽误了时间,整点的规则被打破让博士很不高兴,他难得对山吹律理没了笑脸,冷漠地指挥她一步步走完体检的工序。

女孩坐在手术台边沿轻轻晃着腿,她非人的暗金色瞳孔一眨不眨地随着博士移动。

穿白大褂的男人回望她,眼底狂热与恐惧交织,皆掩盖在冷漠的保护色下。

博士在害怕,山吹律理想,他一直都是这样,一边命令我,一边恐惧我。

无论是在规定的时间点走进实验室,还是打破他的规则,区别只在于他表面是高兴或者不快,唯有恐惧从不变化。

【一个恐惧我的人,凭什么命令我?】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山吹律理早就可以离开实验室,她可以,因为这里没有能留得下她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走呢?走了又能去哪里做些什么呢?年幼的小姑娘不明白,她按部就班地活了十几年,对她的生活谈不上很不满。

可果戈里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中。

“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她?她分明很自由,全实验室最自由,不必被关进禁闭室,为了任务天南地北都去过,这难道不符合人类对“自由”的定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