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心执手与同归(第2/9页)
这时刚要转身,却觉腿脚一紧,原来是萧茗无意识中抓住了自己的腿。苏袖只好又坐了回去,疲劳至极的她终于忍受不住地倚在萧茗的怀里睡了过去。
“袖儿。”
灼灼桃花,那棵树下站着的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不是水运寒是谁?十岁那年,正是他乘船在海上经过的时候,救起了几欲死去的自己,而也正是他,将她带回了地狱门,给了她能够栖息的地方,让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每一年寿辰到了,别人都不记得,但少年时分的水运寒一定记得。不论他在哪里,都会从远处赶回来,给苏袖带一两件小礼物。
十三岁的年头,她做了地狱门门主萧茗的侍女。
十五岁的时候,他说他喜欢的人是她。
十八岁,他们都已经到了最和当的婚配年龄,他却惦记着,说……他要娶她。
“运寒大哥……运寒大哥……”
为何要对自己那么残忍,他完全可以不让自己看见那瓷瓶的,他完全可以也让她以为,水运寒已经死在了连玉山上。
当那温柔的人与那覆着银甲的云连邀重合在一起的时候,她忽然尖叫一声,坐起身来,才发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身上的雨水还未干透,简直难受极了。但是最要命的并非如此,而是萧茗显然又开始浑身发热,她扑了过去,焦急万分地看着洞外,至此刻,若是她还没有办法带着萧茗离开这里,萧茗依旧是凶多吉少。
她想了想,决定死马全当活马医,先用自己的真气探究下他体内究竟是如何好了。
执起他的腕处,她缓缓释放了一缕“清心大法”的清气,开始游走在萧茗的体内,这时候才发现其体内如今正像是一团火炉,四处都在着火,却没有疏导的地方,而自己的那股清气冲了进去后,瞬间就淹没在火炉当中,被包裹在其中兀自挣扎。
咬牙又灌入了一些清气,想办法借自己的这股寒意,降低萧茗身上的热度。哪里晓得当第二股清气注入其丹田的时候,腕处忽然一震,她骤然睁开眼,却看萧茗面露痛苦地睁开眼,眸中的精光闪过,将苏袖狠狠地抛在壁上,用力地点住自己周身几个要穴,却似乎毫无作用,发狂地跪在地上强自忍受。
苏袖以为自己办了坏事儿,自己这相生相克的清气,很有可能是让萧茗走火入魔的导火索,不觉吓得冲了过去,大声喊道:“门主门主,我们都到这里了,坚持住。”
萧茗额上已经青筋冒出,体内的烈火正在与那两股清气做搏击,这般打斗若是在体内的话,自然难以忍受。他推开苏袖,泄愤似的连续击掌,一股股的热浪扑出,轰在墙上顿时印出一个又一个的手印,碎石崩裂,砸在丝毫不敢动弹的苏袖头顶,才将她再度砸清醒,咬紧牙关冲上前去拦腰抱住萧茗的腰。
“冷静!冷静一些!”
“离……远一些……”萧茗委实担心自己狂性大发,伤了这个女人。
苏袖摇头,都走到这一步了,她绝对不允许萧茗真个发生这种事儿。顷刻间周身的“清心大法”居然不受控制地再度渗出,令她花容失色,顿时手忙脚乱地收回功法。
萧茗一把回抱住她,“别动,就这样,别动。”
方才她的清心大法竟然与他体内的那股清气起了反应,似乎有前后夹攻压低体内火焰的趋向,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苏袖离开导致前功尽弃。渐渐的因为凉意渗透,他体内升腾的邪火总算是压了回去,舒了口气,萧茗才放下心来,与苏袖抵额相对。
大概这辈子萧茗都没有此刻如此狼狈,往常他即便是被仇家追杀,也能与关键时候逃离生天,今日这浑身如浸了泥汤一般全无形象的,还是周遭第一回。
坚持了这么久,终于似乎有了起色,苏袖始终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松弛,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软了过去。萧茗一把将她捞了回来,强撑着道:“我撑不了多久,现在是去哪里?”
“晏雪山,寻神医晏雪,替你医治。”苏袖被一语惊醒,立刻简明扼要地回答。
萧茗想起那整整五年的爱意,心中不觉一荡,只是眼下他自己重伤在身,根本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勉力起身,抱着苏袖提气踏回了山崖。
只是载着二人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萧茗停在原处身子似乎又有些倾斜,但一旦看见苏袖,就又挺直了回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来路上正骑着马飞驰而来的商贾。
苏袖忽然明白,他是要杀人劫马,心中一颤轻声道:“不……不要杀人。”
就在下一刻,萧茗果断收掌,起身凌空而起,将那商贾踢下了马,冷冷地道:“借你马一用。”
眼看着此人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泥水,不似是正常人样,将那商贾吓得屁滚尿流,口中连声道:“您用、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