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第3/5页)
喝口茶水,叶昭又道:“我可以断言,你清真教这种偏执狭隘,将很难在帝国立足。在我看来,清真教也好,耶稣教也好,道教、喇嘛教也好,地位一般,无分高下,都该劝人向善为正途。若一味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教义,在未来之帝国版图,必无生存的土壤。”
若是狂热的穆斯林,此时必然勃然色变,白阿訇却只是默然不语。
叶昭又道:“莫非老先生还真以为孔圣人、释迦摩尼都是贵教的先知么?”
终于,白阿訇深深叹口气,说:“所以,我在释解教义时劝导信徒向善。永居火狱的卡菲勒,按照古兰经,原意乃是遮盖者。农夫撒了种子,将土盖上,就被称之为卡非勒,在古兰经中,本是指不愿意为非信道者解释教义的隐昧者。被后人曲解为非信道者,引起种种纠纷,有失安拉的真义。我在向信徒们诠释教义时,一直在纠正这一点。”
叶昭道:“老先生倒是一片苦心,只不过这只是贵教曲解古兰经诸多谬误之一,如信道者和非信道者的通婚,安拉真主也必然不会强加干涉,不过是后来人曲解教义,慢慢形成的风俗。”
叶昭从来没想过要在境内取消某种宗教,但现今穆斯林这个群体实在偏执,就算与汉人杂居,也只是内部通婚,亦或娶非穆斯林女孩进门,这位非穆斯林女孩就会慢慢变成穆斯林,穆斯林女子很少外嫁,如果与非穆斯林通婚,往往是非穆斯林男子倒插门,同样,也会感化其成为穆斯林。
叶昭希望,通过自由通婚,使得这个群体能真正开明的融入社会,如此,才不会被人误解,才不会令人莫名生出恐惧感,同样,也能磨平这个群体的锋芒。
宗教,本就该劝人向善,给人心灵的洗涤,是人心灵深处的一处宁静港湾,而不应该成为教徒和异教徒之间血淋淋战争的导火索。
只是怎么令穆斯林和非穆斯林自由通婚,而且渐渐习以为常,这却是极难的事了。
白阿訇静静听着,大多数时间,以沉默相对。
黄昏时分,叶昭起身告辞。白阿訇一直送他出了村口。
回到保安城,一连几天,叶昭心情都有些恍惚,总觉得西北之事找到了一些诀窍,可静下心思索,又毫无头绪。
这几天,叶昭皱眉的时候儿也越来越多。
在寝室和花姬、苇月伊织玩跳棋,叶昭问她俩:“还怕不怕?不怕的话过两天还带你们去骑马。”想起那日血淋淋的场面,叶昭可真有些后悔带她俩出去。
“咦,让我一步,让我一步。”叶昭眼见苇月伊织的一颗棋子跳到了自己家里,急忙耍赖。
苇月伊织自然由得他,就将子拿了回去,还帮叶昭摆好棋。
叶昭无奈苦笑,与这两位小美人儿玩棋,也实在意兴阑珊,都没有半丝争强好胜之心。
“主子”,外面有女侍卫清脆的声音,微微有些低,若皇上没回音,自然就退下。
叶昭问道:“怎了?”
“有回子来求援,说是河南村的阿訇被人抓了。”
叶昭奇道:“什么人抓的,怎么回事?”河南村的阿訇,可不就是那位白老先生么?
说着话,叶昭就穿鞋,走了出来。
侍卫禀道:“好像是错温波里的发逆,听回子说,来了几十匹马,说是老阿訇劝闹乱的回子放下刀枪,得罪了发逆。”
叶昭微微蹙眉,实则现今青海里的发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支武装,既有革命党的色彩,又有发匪的陋习,现在只怕还加上了边番的野性和家族部族色彩,这样一支武装,也很难为其性质下个明确的定义。
白阿訇定然是要逃到黄河南岸去的回逆们放下刀枪,却不想黄河南岸,即有李家军的眼线,他算是祸从口出。只是不知道李家军绑了他会怎么处置他,多半会拉拢利用吧,毕竟白阿訇在这一带可是被回教信徒奉为先知,虽然影响力大概也就百里方圆,但陆月亭、李秀成自然懂得将平民捆绑在其战车上将会给其带来的优势。
若是白阿訇在整个陕甘被奉为先知,只怕陆月亭等人早就着手拉拢了。
叶昭突然一愣,陕甘?先知?是了,白阿訇能成为循化一地的先知,又如何不能成为一府甚至陕甘回教之先知?再引申开去,成为整个穆斯林的先知又如何?
穆斯林内,教派众多,逊尼派、什叶派,以及慢慢衍生的苏菲派等等大大小小派别无数。
自己完全可以扶持起一个新的教派,这个教派将会是最温和的穆斯林,将会认同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通婚,就如同自己考虑的一样,宗教只是一种信仰,而将那些尖利的锋锐渐渐剔除。
当然,这个教派若想兴起,没有帝国的扶持,包括武力的支持,那将难以想象,白阿訇可以在循化自认先知,但循化以外,就说兰州府吧,大多数穆斯林都不会认同他,就更不要说更远的地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