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后记(第5/6页)

赵元翊抱着她痛哭痛嚎,以头抢地,磕的满脸是血。

他已听不清旁的了,他满眼全是她气绝身亡的模样。

“不可能,不可能……”他趔趄的要爬过来去摸她的脉象,却被赵元翊几次踹开。

“给我滚,不许碰她!”

赵元翊满目猩红,“赵元璟,你若还有一点良知,便将我们二人合葬。你害苦了她一生,如今我们二人双双赴死,想来你也应满意了。但愿你最后能做个人罢。”

说完,便用匕首削了自己十指,又毫不犹豫的执匕首戳进自己左耳,倒在她身上气绝身亡。

他两眼发直的看着相拥而亡的两人,整个人渐渐癫狂的笑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他呕心沥血谋划了这么久,他隐忍等待了这么久,不可能是这般结局收场,不可能,他不信!!

猛地从龙床坐起的时候,赵元璟冷汗淋漓。

他环顾着这帝王寝宫,一时间分不清噩梦与现实,忙喝令了人进来。

宫人躬身垂首进来,他劈头盖脸便喝问:“今年是永兴几年?”

“回圣上,是永兴七年。”

七年,不是六年。

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的继续问:“宜州宁王可还在?”

宫人低了声,却愈发恭谨:“在呢,圣上。”

赵元璟沉沉的靠在床头,缓着刚从那虚脱之感。

原来先前在做梦,好在是梦。

“去打水来给朕洗漱。”

“是。”

赵元璟闭眸深喘口气。

他屈指用力揉着眉心,缓着梦里给他的那些冲击。

梦,是梦,可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些年里,闲下来时,他难免就会去想若当年就藩的话,他与她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也时常去想,她为了孩子会不会向他妥协。

当年上书房那幕随着时日越久,威力在他脑中渐淡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起过拿赵元翊要挟,逼她就范的念头。虽说每每关键时候被他强行遏制住,可念头终究还在。

甚至,他寻了那医圣过后,也的确是起过要其研究忘忧药的想法。只是最终,他却是将医圣送往了宜州,去给她调理身子。

或许梦就是昭示,也是让他死心,让他知道,即便他如何去做,她也不可能再属于他。

此回,他是真怕了。因为刚才那梦,太过真实,让他触目惊心。在她倒下那刻,他内心陡然升起的恐惧与悔意,饶是他此刻梦醒,都似牢牢刻在了他骨子里。

打湿的巾帕覆在脸上,他沉默的将自己最后的那点私念逼回了牢笼。

他承受不了她死的后果。光是想想,都万箭攒心。

好好活着罢,好歹他也有个依托所在。

远在千里之外的宜州,有人夜半同样睡不着觉。

赵元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文修嫌他总翻身动被子,遂就不满的推推他示意早点睡。

“修修……”见她抖了下肩,就忙改口:“兰兰。”

大概是听惯了他叫兰兰,如今再听他唤修修,总觉得鸡皮疙瘩似都要起了。她遂就让他还是从前那般唤她,省的她也觉得怪怪的。

“你说赵元璟那老阴货,他怎么就不大婚呢?宫里头连个女人都没有,他总不是要绝后了罢?”

他实在忍不住了,这都永兴七年了,赵元璟登基七年了竟还不娶后纳妃,这简直太不对劲了。本来那阴祸绝不绝后的,也不干他的事,可关键是一年四季宫里头偏要给多多送来四时用的衣服鞋袜等用物,还不时的送些小孩子喜欢的玩物,瞧起来也忒上心了些。

更关键的是,前些年多多启蒙的时候,赵元璟派了老帝师入宜州,前来教导多多。

这些架势,如何能不看得他心惊。

赵元璟的意图太明显,赵元翊如何不察觉一二。

不免就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他图的什么。该死的,自己该生不生,偏盯着旁人家的儿子打主意。”

时文修本来有些困,听了他这话难免也会多想,便也没了睡意。她也听曹兴朝私下偷偷说了,京中达官贵人中也都暗自传着小道消息,道是当今是有立侄为皇太子之意。

这样的消息无异是颗石子,投入了他们现在安宁的生活中。

“那赵元璟大概就是不想让咱太安生了!”赵元翊从后将她紧拥着,愤声:“怎么世上会有这种老阴货!”

时文修喉中有些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他忙给她抚背,心疼又自责:“是我不好,说这些作何,让你烦忧。不想这些了,你早些睡。”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却不放心,唤下人端了温补的汤药过来,直待哄她喝了,这方稍稍安心。这两年来,她的身子频繁的不爽利,瞧着似一年比一年的虚弱。

“兰兰,你千万要好好的陪着我。”

待她沉沉入睡,他拥紧了她,心里无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