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后记(第2/6页)

太初六年,他带着兵强马壮的叛军,联合几大藩王之势,出兵直攻京师。太初八年,他与赵元翊的这场斗争终于有了结果。

亦如计划的那般,俘获赵元翊为阶下囚,同时他于庆功宴上突然发难,将几大藩王斩于刀下。那些藩王联兵群龙无首,很快他就控制住了京中局势。

不是没有人骂他心狠手辣,过河拆桥,可皆被他以刀封口。他杀的人不敢不服,最终以强势之姿登上了至尊宝座。

城破的当日,她就被他的人请到了昔日的禹王府邸。亦如他设想的那般。

只是与他预期不同的是,她不肯屈服于他。

待稍稍控制了京中局势后,他就进府去看她,彼时的他龙袍加身,天下大势尽握他股掌之间。而此时的她却是两日两夜不进食分毫,她不吃他府上一粒粟,不用他府上一滴水。

他端着米粥掐了她脸颊迫她吃下,她用力挥开,脸庞如清霜似的看向殿外方向。

他盯着洒落地上的米粥与碎瓷片,脸色阴霾如水。

“你想死不是?难道活着不好?”

她没有看他,手指却在桌面上,一字一字极用力的写——

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

梦里的他死死盯着这句话,饶是觉得有些熟目,可还是因着刺目而压下了这点熟悉之感。苟惜,原来在她看来,跟着他,是苟且偷生。她宁愿去死,也不愿再留他身旁。

原来,他竟招她如此憎恶。

“你!”他掌骨用力掐着她的肩,面色阴狠,此刻的他再也维持不住素日的风度,“成,你不惜自个的命,总该惜那赵元翊几分罢!”

她神色不动分毫,手指慢慢点在案上。

‘我若屈从,便是打断他的脊梁骨,他会比死还难受。’

他不愿相信的看着那字,只觉此刻一股强烈的嫉恨从心底升起,再也难以按下。她能这般的懂那赵元翊,为何就不能稍稍去了解他,体谅下他?她为了那赵元翊,宁愿当刀,当世人痛骂的妖妇,却不肯稍稍为他退让半分,在他羽翼下安稳度日。

凭什么呢,那赵元翊有什么好,值得她死心塌地!

他又输给赵元翊什么!

嫉恨如那穿肠毒药,烧的他肺腑灼痛,两眸发红。

当他撕了她衣裳,强势的就要入她身子时,她却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那床柱上撞。

他一把拉回了她,掌腹扼上细薄的颈子,忍的指骨泛白手掌发颤。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能就此掐死了她,一了百了,也省的他日夜被她身影搅得不得安宁。

他终是寸寸放下了手,下床穿戴齐整后,他让下人将多多带了过来。

“父皇。”八岁的多多已然成长为小小少年,拱手行礼,知礼懂事,是他最看重不过的长子。早在封地为藩王时,他就将其册立为了世子。

“过来跪下,求你母妃留下。”

多多惊愕的看向她,他父皇突如其来这话显然让他措手不及。他母妃,不是尚在封地府中吗。

“那只是嫡母,不算你母妃。她,才是你生母。”

她却犹似未闻,随意拢了下头发,就重新坐回桌前坐好。眸光自始至终都未曾朝孩子的方向看过半眼。

他看的心凉,震怒之下掌腹却倏地掐上了孩子的脖颈。

“我不信,你连多多的命,都能不要。”

“父皇!”

多多震惊的看着那面色森然的父皇,不敢置信。

她不为所动。

饶是他最后抽出了佩剑架在了孩子颈上,她也只是在桌面写上,‘我不欠他什么。’

顿了瞬,她又写,‘我也不欠你什么。’

他依旧不肯信她能如此狠心,剑刃逼近了孩子脖颈分毫。几乎瞬息便有血丝沿着剑刃而下。

多多忍着痛呼,只是两眸含泪,又惊又难受的看他父皇,不知父皇为何要伤害他。

他忍着不去看孩子震惊难过的眸光,只一味的盯着她,似要从她脸上寻到他想要看到的痕迹。

可是没有,她的冷情让他心惊,又心凉。

僵持了许久过后,他手里长剑哐啷落地。

他指着殿门处让她滚,她没有迟疑的起身就走。

他猛地上前半步,似要去追,却最终强捺止住。

用力握着多多的手似给自己安慰,他立在殿门口处看她离去的背影,看她决绝而去,看她连余光都不成朝他们看过分毫。

没有哪一刻他如这一刻般颓然。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留不住她。

若说之前他还有足够的信心,有足够多的筹码将她留下,让自己得偿所愿的话,那么这一刻他方知自己错了。她看似清瘦柔软,可骨子里却决绝坚韧,决定好的事情,绝不回头。

再强留她,她只有死。

提起死,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盘旋在他心口。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多年,可就是为了要她死的结局?不是的,他断不是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