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那拉氏独断立稚子 袁世凯穷途遇奕譞(第16/18页)


  “唉,我还怕官府杀吗?现在不死也同死了差不多。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

  “七叔,什么没有了?”

  “唉,小侄,别提它,来,干杯!”

  “是,是!干杯!”

  “小的们,再给上菜,有什么上什么。袁小侄你放心,今天我请你,你七叔钱还有的是,官没有了,钱他们还不敢不给。”

  “七叔,哪能让你破费!”

  “这说什么话,我要钱还有屁用?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家,也可暂到我家住上一段时间,等吴长庆回来了,再去找他,如果他不理你,我去找他!哼,这个面子他还不敢不给!”

  “这——,那就打扰七叔了。”

  “唉,别客气吗!干大事不必顾小节,像我就是太注重小节,才弄到这地步,悔不该当初——”

  袁世凯见奕譞不再说下去,忙接上去说道:

  “七叔,你原来一定是做官的,后被别人排挤掉了吧?”

  “别说这个,来,咱喝!说些别的事儿。”

  “好,七叔,你喝,小侄今天能结识你,这是小侄的缘份,让小侄给七叔敬二杯。”

  “好,好,我喝!”

  “七叔,不瞒你说,小侄原是读书的,但我读了几天书就不想读了,觉得读书没用。”

  “怎么?读书没用,怎能说出这混帐话,读书无用呢?”

  “七叔你别生气,你听我说,人们不是常说,太平时代学文,动乱年代学武吗?你看现在世道,表面太平,实际上这大清的天下是危机四伏。”

  袁世凯向四周看了看,把声音放低了许多。

  “你大胆的说,这里没有官府的人,怎么个危机四伏?”

  “你看这大清朝内部的官员儿是那样腐败,只要有钱,花个几十万两白银就可买到个大官儿当,到任后再加倍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回来。这还不说,最近反民四处云起,听说我们家乡河南正闹什么教呢?七叔可曾听说最近山东出了件大事?”

  “什么事,你说我听听?”

  “就是山东教民火烧洋教堂的事,几十个洋人死于非命。”

  “哼,那些洋人是罪有应得,在我大清土地上作福作威,死有余辜!”

  “七叔,洋人该死,但朝廷却不是那么硬。听说最近洋人已把此事闹到宫中,连老佛爷都害怕了,要严惩案犯呢?”

  “你的消息倒灵通,从哪里得到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是话就有因,前天我还见到几个洋人进京呢?朝廷的官爷这么怕洋人,那样下去洋人就更凶了。”

  “唉——,你说得也是,自道光爷到现在,洋人是得寸进尺,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还不算,七叔,你等着瞧,好看的还在后头呢?”

  “怎么?”

  “你没听传闻,这大清的南边有什么法国人也开始动起了兵,听说西北新疆也闹得凶,东北的沙俄也闹得厉害,那东边的日本也在见机行事,这不是好看吗?他们都来吃大清朝的肉,这样下去,还不吃个净光。”

  “唉,真是危机四伏,只可惜那些官儿一个个全他妈的饭桶!”

  “七叔,你看见了街上的讣告了吧?现已讣告天下,皇上英年早逝,又新立一个更年幼的新君,这大权还不知落在谁手呢?为了皇权,难免不闹别拗,说不定更有戏呢!”

  奕譞一听,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端起酒杯一抬头灌下一杯,不耐烦他说道:

  “别说这个!你还是说说如何抵御这四伏的危机,如果你有什么好的谋略,我一定向朝廷推荐你!”

  “七叔,我哪能有什么治国良略,就是真有,你又怎能推荐了我呢?唉,也不知那吴大帅为人到底怎样?”

  “有没有良略,你随便说说,能不能推荐那也要看机会。”

  “好,我只是谈谈自己的一点想法,说不上什么治国之道。”

  “但说无妨!”

  “七叔,小侄也不知你过去是做什么的,对于治军有何看法?”

  “治军?略懂一些,你说说看。”

  “这大清朝一天天被洋人所困,国力渐弱,弱就弱在军队太差,没有一支像样儿的部队,什么八旗兵,早就成了饭桶!”

  奕譞听这年轻人讲话如此狂妄,心中老大不快,八旗军可是我大清的看家军队,从首创立国至今不知立过多少汗马功劳,人人出生人死,冲锋陷阵,多次平定边疆,远征沙俄大获全胜,至于最近与洋人交战的失败,这却让奕譞不能不承认袁世凯所言有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