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机器生物 Chine Life(第3/8页)
阿尔多·雷兹是队里的副将,他说,在他看来,技术专家酿造的液体比卫生间里的排泄物还要糟糕,但谁知道机器生物喜欢什么,这些东西可能会拖住机器生物,给大家一些行动空间。
“如果它们来了,我们就会听到,”利娜说,“我只希望能睡个好觉。”
“我们不会有麻烦的,我们的代表蒙克伯格教授一定会宣布这是一场胜仗。”雷兹说。
雷兹帮助利娜管理队伍已经有十几年了。他们一起度过了许多或艰难或美好的时光,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论任何事情,如一对老夫妇一样。四周一片漆黑,死一般沉寂,日光尤其炎热。没有生物走动,只有幽灵般的草在热风里荡漾。他们要穿过的山脉一直延伸到瞭望塔,那里是会合点,在东边的地平线上有模糊的蓝色光影,第一颗星星在那里闪耀。
利娜说:“还记得上次我们出来的时候吗?”
“捉到那一小群逃犯?当然。”
“还记得他们那么容易就投降了吗?那个女头领说她已经准备好投降了,因为她的人都被自己人绑了,包括她的一个女儿。白鬼,她这么叫他们。”
雷兹耸耸肩说:“逃犯们说的都是些疯话。”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我现在有些怀疑。我们带她回去时,她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生活,每天做苦力,没有收入。可她不在乎,她觉得那才是更好的选择。”
“在那里生活不容易,”雷兹说,“你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变得厌倦的。”
“逃犯不会的,通常来讲不会。他们逃跑是因为他们宁愿自由地死去,也不愿在工厂里再活一天。我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被机器生物围困的早期,在隔离墙被推倒之前,雷兹就失去了家人,利娜比他稍大一点。她想起了那时候庄稼连续三年歉收,妈妈从煮的米饭里挑出象鼻虫,推到盘子的一边,让她都吃完,因为她需要蛋白质。她之所以能轻松地抓住逃犯,就是因为她能感同身受。与其他大多数都不同,她的小队从未处决过他们的任何囚犯。
“你想说什么?老大。”雷兹说。
“也许我应该更注意那个女头领。那个我们带来的特使,还有她的朋友们,从前都是逃犯,被机器生物抓走之后又被改造,蒙克伯格教授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可是,我们不是逃犯啊。”
“你觉得暗礁会在意这个区别吗?有时候,”利娜说,“我在想,出身尊贵的人和出身低微的人或逃犯之间真的有什么区别吗?都会被看不起的,他们做的工作都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逃犯没有收入。”
“他们也不能在军队服役,”雷兹说,“虽然有时我认为这应该算作一种福气。”
“怎么了?副将,你不喜欢这个任务吗?你难道不会为你的名字在历史长河中被永远记住而感到激动吗?”
雷兹笑了,露出了牙齿的缺口,那年他偷渡到这里,和人打架的时候,掉了几颗牙。“我们的代表当然喜欢这样说话,不是吗?老大,我做过很多不稳定的工作,但这条路我走得太远已经没法回头。”
“我们都是一样的,”利娜说,“就像我们之前的每个任务,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幸运。这是一个好兆头。”
“我明白,”雷兹说,“但危险还没有开始。”
他们在拂晓前离开营地,几个小时后就到了山麓。目前为止一切正常,经过山口的时候一个漫游者摔坏了——轴承粉碎,没法修复。利娜试着用无线电联络,可每一个频道都被哀号声堵塞。蒙克伯格教授总喜欢告诉她些她已经知道的事情,他说干扰只在这里存在,干扰来自山里的机器生物、动植物相互交流时产生的声波。
“也许我们应该把你们的一些人留在后面。”蒙克伯格教授说。
“我还有个主意。”利娜说。她命令警卫把那辆残废了的漫游者上有用的东西都拆下来,把人重新分配到其他两辆车上,在高温和强光下,他们行动得很快。突然,利娜旁边的一名警卫倒下了,他们停下来,利娜的第一个念头是中暑,但那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在抽搐,他耳朵里流着血,接着利娜听见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声音很大,仿佛有密度和重量般,漫游者的侧翼被击中了。
雷兹把她扑倒在地。利娜突然感到剧烈的头痛,抓起手枪时手指都麻木了,但她正处于突击行动的绝佳位置,她的警卫俯卧着,透过他们的步枪瞄准器在荒漠岩石中搜寻着;几个技术人员还站着,四处张望,手里拿着成箱的设备。利娜喊了一声,叫他们找掩护。对面的五十个机器人启动,在大块的岩石间开火。利娜,雷兹,还有警卫们都投入战斗,岩石周围扬起灰尘,还有个茶色的东西,头部有一个扁平的盘子,那是个警报器,横着滑了过去,掉在沟壑的边缘,很快就滑了下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