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觊觎暴利预购酒业 代理县长背水一战(第7/14页)

刘东福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觉得自己几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替蓟原酒业打下的这片江山,有可能就拱手送给别人了。但刘东福毕竟是刘东福,在他的人生字典里面,压根就没有“放弃”这个词,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酒厂撒手的。

听完刘东福介绍的这些情况,李明桥有些意外,黄志安和谢慕华也感到意外。

李明桥意外的是,郝国光的小舅子刁富贵竟然卯足劲想要竞拍蓟原酒业。他跟刁富贵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但刁富贵的大名却是听过的。如果说,李明桥对刘东福的印象不怎么好的话,那他对刁富贵的印象就更不好了。李明桥听人说过,刁富贵这个人,好事跟他没关系,坏事离不开他。上次牛头岭矿山发生的大规模械斗事件,肇事方就是刁富贵的公司,虽然调查显示肇事起因是下面一位矿长的自作主张,跟刁富贵没有什么牵扯,但李明桥对这件事情一直心存怀疑。别的不说,单就刁富贵在社会上的不良声誉,他造的酒,谁敢喝?酒厂在他手里能办好才怪。

副县长谢慕华跟李明桥一个心思。她认为,刁富贵本质上就不是经营企业的料。华光煤业公司之所以经营状况比较好,全赖背后有个郝国光,不然,早垮杆了。而且,造酒跟挖煤可不一样,不是什么人都能造出好酒来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酒卖出去。

常务副县长黄志安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他觉得郝国光有些贪得无厌——刁富贵有狗屁的实力,还都不是郝国光的产业——当局长就当局长,挖煤就挖煤,买什么酒厂啊,难道就不知道贪多了嚼不烂吗?他对郝国光的跋扈早就看不顺眼,但没有办法,他黄志安在某种程度上还得依靠这位煤炭局长。

李明桥对着黄志安和谢慕华说:“你们二位是什么看法?”

谢慕华说:“与其卖给刁富贵,还不如让刘总以法人的身份直接接手。刘总平时虽然抠门点,但在酒业这个行当里面,却是有名的专家,从业时间长不说,管理经验和营销经验都很丰富。”

刘东福赶紧接过话头,说:“就是嘛,就是嘛,谢县长是个明白人哩。”

谢慕华用鼻子眼“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正因为我太明白了,才被刘总从酒厂赶了出来。”

刘东福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在郝国光的真实意图没有明确之前,黄志安只能替刁富贵说话,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个呢,蓟原酒业的改制,我认为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也不能说刁富贵参与竞拍就不好,市场经济嘛,一切都交给市场去自行消化。政府这块,也不宜介入太深。”

李明桥点了点头。黄志安说得有些道理,现在啥年代?市场经济都多少年了,让市场自行消化各个层面的矛盾,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李明桥权衡了一下利弊,知道现在还不能给刘东福一个明确的说法,尤其不能许愿,否则后患无穷。李明桥就委婉地对刘东福说:“这样吧,过段时间,县政府专门去你们公司搞一个听证会,听听公司的其他中层领导都是什么意见,工人们又是什么意见,把方方面面的意见综合起来,我们再研究具体的改制方案;刘总呢,也不要有太多的顾虑,在政策允许的范围之内,该向你倾斜的,我们肯定会向你倾斜,这点你大可放心。”

李明桥说让自己放心,刘东福就越不放心。但事已至此,刘东福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有气无力地给三位领导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了李明桥的办公室。当他郁郁地走出县政府大门时,又突然回过头来,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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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国光最近上火,牙床疼,腮帮子肿得老高,每说一句话,都疼得“、”地吸气。刁月华也是,牙龈发炎了,嘴有些歪,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妆还化,擦很厚的粉,却没了往日的细心。

啥人说的:冲动是魔鬼——冲动确实是魔鬼,这不,刁富贵为了贪图一点小便宜,指使手底下的矿长,把3号煤井开采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上,以致引发了大规模的械斗事件,还打死了一个老板……便宜没占到多少,亏却吃大了。这就像偷嘴的猫,腥没偷到,反惹了一身骚。偷嘴的猫,惹的“骚”是惹到了自己身上,刁富贵惹的“骚”,却是惹到了郝国光夫妇的身上。刁富贵闯的祸,大也罢,小也罢,都得郝国光来擦屁股,因为华光煤业公司的后台老板,实际上是他们夫妻俩。唯独这次,擦屁股的代价忒大了些。给死去的那位高姓老板赔付命价,以及跨界开采给对方造成的损失,一次性付给高姓老板的妻子280万元;给黎长钧的一个私密账户上打了100万元,用于公检法口的上下打点;3号煤井的矿长、两名副矿长、还有四名打手,先后以故意伤害等罪名被拘捕了,这些人是替刁富贵去坐牢的,矿长家里,给了100万;两名副矿长家里,各给了50万元;四名小喽家里,各给了20万元,安抚这七个人的家属,又花去了280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