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舅爷嫖出强奸案 罢贪官逼宫常委会(第11/14页)
黄小娜接完电话,笑眯眯地说:“怎么样,郝局,把您珍藏的五十年窖藏贡献一箱?”
蓟原酒业有限公司规模不大,出产的“蓟原老白干”系列酒,却是名扬省内外、百年老字号的上等佳酿。蓟原酒业专门生产中高档白酒,尤以“五十年窖藏”最为著名,一瓶好几百块呢。价钱高低倒不说,关键是,“五十年窖藏”在市场上根本没有销售的,你拿再多的钱也买不到。郝国光倒是不缺这个酒,整箱整件的多得是。但郝国光不想回家去拿酒,他怕刁月华刚好在家里,又跟他叽歪,自己找麻烦找气受不是?再者说了,平常接待的要紧客人多了去了,也没见黄小娜哪次找他要酒啊——别人弄不到五十年窖藏,堂堂华源煤炭经销公司的总经理,也会弄不到这种酒?但黄小娜不依不饶,非要郝国光回家取一箱来不可。实在拗不过,郝国光只好硬着头皮回家去取酒。
郝国光回到家里,惊讶地看到: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跟同样赤条条的刁月华,正躺在他那张意大利进口的红木大床上——
他们,甚至连卧室的门都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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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初的情绪很糟糕,糟糕得不是一般。应该说,从发现黄杨镇那具尸体开始,沈小初的心情压根就没有好过,加上又因为刁富贵的案子,窝了一肚子阴火,他感觉自己的骨髓好像被人抽空了一般,整个人蔫耷耷的,提不起一点精气神来。
刁富贵是什么东西,一个没文化的街头混混,无非有俩臭钱罢了。可是,当今这个社会,香钱也罢,臭钱也好,只要腰包里鼓突着,就是嘎嘣嘣的硬通货,是个人都得向它低头是不?真是邪性了,嫖娼都能嫖出强奸案来,这刁富贵也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问题是,是强奸案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得把人给放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煤炭局长的小舅子呢?谁让人家的身家,富得流油呢?
沈小初本来卯足了劲,想狠狠地收拾收拾这个刁富贵——蓟原地面上的乱啊,百分之七八十跟刁富贵这样的暴发户有关——但是,局长出面了,黎长钧怎么说的,他说,案子本身不靠谱,罚上点钱,把人放了算了。案子本身靠谱与不靠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黎长钧的态度:作为沈小初的顶头上司,局长黎长钧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他说案子不靠谱,实际上就是一种姿态,肯定有人出面说话了,要把案子压下来,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出面说话的人,足以左右黎长钧的态度。不用闭眼睛都能想得出来,对煤炭局长郝国光来说,在蓟原地面上,几乎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所以,压下刁富贵的案子,还真不是多大的事情。
局长黎长钧态度明确,表明了姿态要放人,沈小初只有乖乖照办的份。他打电话叫来韩大伟,吩咐他抽掉刁富贵一案的案底,按一般的治安案子处理,罚点钱,然后把人放了。韩大伟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沈小初摆摆手,示意他别废话:案子办到这步田地,有天大的意见,还不是白搭?当韩大伟转身要走的时候,沈小初又叫住了他,沉吟半晌,告诉他别毁掉证据,一应资料,先留着。至于留着有什么用,沈小初没说,韩大伟也没问。
既然收拾不了刁富贵,就让他放放血也好。按照沈小初的指示,韩大伟连唬带吓,说受害者不肯接受调解,不愿意撤诉……刁富贵哪还敢再讨价还价,乖乖地掏了20万。那个卖淫小姐,一见到钱,二话没说,连夜就不见了人影。夜总会的那位老板,沈小初也没轻饶了他,大额罚款不说,停业整顿半年——他就背着人,找地哭吧。
沈小初的心里,终归不怎么好受:这叫什么事,不但惩治不了犯罪嫌疑人,还得帮人家把屁股擦干净,这是什么世道啊,没准过几年,当警察的,不但逮不着贼,反过来,还得替贼把风?沈小初有些恹恹的,干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蓟原县公安局的办公大楼临着一条小街道。最近,大门旁边新开张了一家包子店,专做酸菜包子,贼好吃。沈小初有时实在烦得受不了,就去包子店里转悠转悠:饿了,吃一笼包子;不饿的话,就讨杯茶喝。
店主人叫黑蛋,黄杨镇半山村人。半个月前,黑蛋摸进了公安局,说是找沈局长。工作人员把黑蛋带到沈小初的办公室。刚开始,沈小初一愣,硬是没认出来,待到对方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沈局长”,沈小初才反应过来:感情是他在黄杨镇查案时碰到的那个小伙子,憨厚、一心讨媳妇的那位。
黑蛋支吾了半天,沈小初才搞明白:这小子山里待腻了,庄稼也没什么看得过眼的收成,想来城里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