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县长震怒传蓟原 煤矿惊现无名尸体(第8/13页)

黄小娜常常拿这个来取笑郝国光,郝国光也不以为忤,权当闹着玩,喜欢钱又不是罪过,没什么丢人的。

郝国光的逻辑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总之,只要有钱,鬼推磨也罢,磨推鬼也罢,主动权就在你手里。他认为,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千万不能没有钱。有钱多好,有钱就什么都有了,权力、地位、美女……如果自己是穷光蛋,黄小娜会跟自己吗?大概连正眼瞧自己的心劲都没有;如果自己是穷光蛋,能稳稳当当地从最小的股级干部做起,一步一步爬上局长的宝座,而且让比自己官大的领导都围着自己的屁股转圈吗?刚开始,是权力带来了金钱,后来,就是金钱带来了更大的权力,紧接着,更大的权力则产生了更为可观的效益……说白了,官场也是一种投资,稳赚不赔的商业投资。当然,这样的投资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大的。这就跟玩魔方一样,会玩的人,能玩出千百种花样来;不会玩的人,把自己转晕了,也不见得能转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郝国光说:“小娜我告诉你,这个新来的县长,你得想办法接触接触,摸摸底……这个人给翟子翊当过几年秘书,跟县上其他领导不太一样,弄不好是个威胁。”

黄小娜说:“能有什么威胁?杜万清不也让着你三分,他一个县长,头上的‘代’字都没去掉呢,能把你怎么着?”

郝国光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点好。如果他跟杜万清一个脾性,我就有把握对付他。问题是,我怀疑这个李明桥点子比较硬,别扎了我们自己的手。”

黄小娜说:“行,我试试看。”

郝国光说:“把握分寸,千万别搞砸了,让李明桥抓住什么把柄。”

黄小娜说:“放心吧,前面灰溜溜走了的那个县长,还不是说整翻就整翻了?李明桥怎么啦,不行就让他挪地。”

郝国光拉过黄小娜绵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说:“小甜心,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复杂着呢。换个县长容易,但换个一两次可以;再换,会出乱子的。何况姓李的才来一个多月,头上的‘代’都没有去掉呢。”

停了停,郝国光又说:“九月份县上要召开人代会,在会上选举李明桥的县长,如果姓李的真打算挡我们的财路,那就想办法在人代会上把他选下去。”

郝国光考虑要不要给省城打个电话,真跟李明桥掰脸较上劲,从上到下会卷进去一大批人的——官场如战场,但绝不是某一两个人的战场,而是一群人的战场,一群,一大群……

沈小初赶到报案现场,看到刑警队和派出所的人已经先到了,现场用红白相间的警戒绳拉了一个圆圈,周围站着一些围观的闲散群众。

刑警队副队长韩大伟迎上来,汇报说:“沈局,是附近一个村民报的案,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估计是山上煤窑的煤工,死了以后埋在山坡上,被山洪冲了出来。”

沈小初问:“找人认尸没有?”

韩大伟说:“还没来得及安排。”

沈小初又问:“有没有让人去附近问问情况?”

韩大伟说:“刚走,一拨去了附近的村子,一拨去了附近的小煤窑。”

沈小初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两边是大山,中间加逼成了一溜狭长的峡谷地带,有一条小河,水流不大,河水是黑颜色的。

沈小初跨过警戒绳,走到尸体旁边。一名干警掀开盖着的白布。摆在沈小初面前的是一具黑不溜秋的尸体,毫无疑问,是长年累月在煤矿上干活的工人。尸体腐烂得厉害,四肢已经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根本看不出本来的五官面目。

凭直觉,沈小初估计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以上,尸体烂到这个程度,认尸也就是走个过场,没有确切的身份证明一般很难认定死者的身份。身份确定不了,案子根本就不会查出个什么眉目来,除非找到其他确凿的证据。根据沈小初多年的刑侦经验,这件案子十有八九又是一个悬案!类似于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山上千疮百孔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煤窑,有合法的、有不合法的,死个把人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煤窑雇佣的工人,来自全国各地的都有,人杂,身份就杂,有的煤窑工人把命丢在这块,家里人连知道都不知道。

沈小初曾经给领导提过几次,建议县上加大对矿山的整顿力度,最好把非法的小煤窑全部关掉,不然,矿山的治安问题就是一大隐患。但人微言轻,沈小初提的建议等于根本没提,因为压根就没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