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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阳摆摆手说:“好,好,就算是讹传吧。那么,八县市的集资情况,肖书记又落实得怎么样呀?你吴书记也没听到什么吗?”
吴明雄说:“这个问题我正要在明天会上谈,以工代赈和以资代劳都要落实到人,由各县市的一把手负责,不能影响工程,具体情况都要向市委汇报。”
陈忠阳苦苦一笑:“人家肖道清可早就在大漠干部和那帮县太爷面前四处放风了,说是按他的主张是不愿加重各县市农民负担的,但吴书记拍板定下的事就得执行。你揣摩揣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明雄反问道:“你说是什么意思?了不起就是要我吴明雄对可能出现的问题负责嘛!这有什么了不得?!若是连这个责任都不敢负,我吴明雄还做这个市委书记干什么?!”
陈忠阳不做声了。
吴明雄这才叹了口气说:“肖书记真要这么瞻前顾后,最后瘫下来,我看也没啥了不起。不行,就你陈老书记上,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嘛。况且,你又是老水利了,啥场面没见过呀?”陈忠阳呷了口酒,摇了摇头说:“算了吧,吴书记,我可是真老喽,比不得肖书记喽,你还是把这份好金往他脸上贴吧,我用不着了。人家肖书记实在是聪明呀,见好处不推,见风险不碰,还三天两头给省里的领导同志汇报着工作,日后能不进步么?”
吴明雄不悦地说:“你陈老书记哪来的这么多牢骚怪话呀?”你老了,我不也老了?哪个人不是在一天天老下去?但我们的心态不能老嘛!不论咋说,这个世界和我们的事业都是青年人的,你不承认不行嘛!当然,有些年轻同志也有些毛病,有时候考虑问题自觉不自觉地把个人得失想得多一些,这也不奇怪嘛。只要他认真做事就好,不愿担责任不要紧,就你我这样的老同志担起来嘛!对这个南北水调工程我就想过,干好了,算肖书记的;干坏了全是我吴明雄的。我总觉得我们老同志就得像咱老省长一样,要有点胸怀,要让年轻同志踏着我们的肩头前进。只要认真做事,人家肖道清进步了有啥不好?”
陈忠阳问:“吴书记,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吴明雄说:“咋不是真心话呢?对一个肖道清,一个曹务平,我就是想让他们多做些事,多得到一些锻炼。要知道,改变平川的落后面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平川经济的全面起飞也有一个艰苦的过程,我们的事业需要他们呀。”
陈忠阳郁郁不乐地说:“无怪乎外面有人议论,说你吴书记重用大漠干部。”
吴明雄反问道:“你就没听人议论说,我吴明雄也重用你老陈?”
陈忠阳承认说:“也有人这样说,说老省长和你打了招呼,你才找了钱向辉把我留在常委班子里;还说,平川有个地区帮,就是你我这些当年专署下辖的县社干部。”吴明雄手一挥:“全是无稽之谈!我觉得奇怪的是,你老陈对这些不负责任的议论,咋就这么有兴趣?消息还就这么灵通?”老兄啊,我看你要警惕呢,千万别被这些歪风吹昏了头,真就把咱平川市委当成了梁山上的忠义堂了。”
陈忠阳有些窘,怔了一下说:“吴书记,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怕你冷不防吃人家的亏呀。”
吴明雄说:“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这些不负责任的风言风语会把我吴明雄怎么了。你老陈真心为我好,就得支持我多做事。我一开始就说了,明天的会上我可能要借你这门大炮轰一下呢,你到时候可别哑巴了。”
陈忠明说:“这一点你放心,到时候该说的话我都会说。”
告别吴明雄回到家后,陈忠阳已预感到明天的会不会平静,心里已想着要在会上点点肖道清,让这小书记心里有点数,别真以为大家都是傻瓜,看不透他那套鬼把戏。当然,这么做归根还是为了吴明雄。吴明雄仗义,坚持把他留在班子里,他就得在当紧当忙时帮吴明雄一把。别说吴明雄是在为平川人民做好事,就算吴明雄做的事值得商榷,他也得毫不犹豫地支持吴明雄。严长琪被束华如拖上车后才发现,车上根本没有司机。正纳闷时,束华如打开前车门,坐到了驾驶员的座位上,按了两下喇叭,亲自驾车上了路。
严长琪吓得直叫:“束市长,这半夜三更的,你开什么玩笑?”
束华如说:“谁和你开玩笑了?我是看得起你严市长,才带你去兜风呢。”
严长琪说:“算了吧,你这可是绑架呀,我一点也不想兜风,只想倒头睡觉。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开会么?”
束华如说:“是嘛,想到明天这个会,我都睡不着,你就能睡着了?”
严长琪说:“咋睡不着?我可是带着建委和交通局的那帮人跑了几天,骨头都要被咱平川的烂路颠散了,现在还晕晕乎乎像坐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