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无赖少年成贵显高风义士陷囹圄(第2/5页)
安禄山大怒骂道:“好,你们这些读书人看不起我,我就不要你们这班读书人,一样可以打天下。”
安禄山盛怒之下,史思明也不敢劝了。这时恰有一个卫士走进来,见此情形,不禁呆住。
安禄山喝道:“什么事?”那卫士屈下半膝,道:“禀大帅,这位段大爷的家眷已请来了?”原来田承嗣对史逸如所说的没有惊扰他的家眷,乃是假的,试想安禄山要捉拿段珪璋,如何能容得他的家人留下,让她们泄漏出去?不过,当时田、薛二人,忌惮段珪璋了得,若然要用硬功,将他的家人一并捉拿,生怕引起一场激斗,互有损伤,故此满口江湖义气,将“段珪璋”稳住,骗他动身。然后再由早已埋伏在他屋后的卫士,将他的家人尽数擒来。当史逸如和田承嗣在书房里说话的时候,薛嵩早已用秘制的毫无气味的迷香,将他的家人都迷晕了。
安禄山哈哈大笑道:“好呀,你看你还要不要妻儿?服不服我?”
笑声未停,猛听得史逸如一声大喝道:“无赖恶贼,我段大哥一点也没有说错你,朝廷用你这样的人做大将,当真令人痛心,我死为厉鬼,也不会饶过了你!”他听得妻儿被捕,一时急怒,竟然不顾一切,一面痛骂一面就扑上堂来,安禄山倒吃了一惊,但不必待他吩咐,早已有卫士将史逸如挡住,可怜史逸如乃是一介书生,如何敌得住如狼似虎的卫士,被一个卫士当胸一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登时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安禄山摇了摇头道:“读书人中,有这等硬汉,倒是少见。好,你要求死,我偏偏不让你死,待我慢慢将你折磨,看你服是不服?”
史思明也笑道:“这姓史的仗着一时血气之勇,胆大妄为,挺撞元帅,待他这股气一过,自然要想及妻儿,那时元帅再给他一点恩惠,不愁他不服。”
安禄山道:“说得是。”便即吩咐卫士,将史逸如幽禁起来。
先头那卫士始知捉错了人,问道:“这姓史的妻子如何发付?”安禄山道:“啰哩啰嗦,囚进女牢里去,还用问么?”
那卫士应了声:“是!”正待退下,安禄山忽道:“他的妻子姿色如何?唤上来看看。”
薛蒿忽地抢出来答道:“禀大帅,这妇人姿色平庸,且是刚刚产后……”未曾说完,安禄山已大怒斥道:“晦气,晦气,你真是一个混蛋,怎么将个产妇拿进了府邸来!”那时官场甚多忌讳,安禄山害怕产妇的血光冲犯了他的“官星”,故此勃然大怒。
那卫士被他一顿痛斥,暗叫冤枉,心道:“拿是你叫我拿的,你又没有吩咐是产妇就不拿。”同时,又觉得十分奇怪。
要知史逸如的妻子乃是名门闺秀,虽在产后,仍不掩其沉鱼落雁之容,这个卫士是将卢氏背上马车的人,当然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想道:“这妇人十分美貌,怎的薛将军说她姿色平庸?”
薛嵩见安禄山发怒,又上来禀道:“这姓史的妻子是个产妇,囚在府中,确是不便。卑将大胆向元帅求个情,便请将这个妇人交卑职处置吧。”安禄山笑道:“你要她何用?”薛嵩道:“卑职最小的那个儿子尚未断奶,这妇人刚在产后,奶水充足,卑职想要她做个奶娘,且她知书识字,犬子将来也好跟她认几个字。”
安禄山大笑道:“薛将军你今日大发慈悲,倒也少见。好,好,你不怕晦气,就领她去吧。”
原来薛嵩是个好色之人,他故意将卢氏说得姿色平庸,将她领去,实是别有意图,心怀不轨,想待她满月之后,调养好了,便要占为己有的。
安禄山道:“这段珪璋没有拿来,咱们总是放心不下。他的踪迹既然在那村子里发现,谅他还未曾远去,田、薛两位将军,今日还要辛苦你们一趟。”当即发下令箭,又添了四名得力的卫士,叫他们务必将段珪璋捉来。
且说段珪璋元旦那日与史逸如分手之后,回到家中,他的妻子窦氏,乃是隋末“十八路反王”之一窦建德的曾孙女儿,窦建德被李世民袭灭之后,后人仍然在绿林中做没本钱的生意,儿子、孙子,都是名震江湖的巨盗,可说得上是个“强盗世家”。但窦线娘虽然武艺高强,却不欢喜打家劫舍的生涯,有一次她和段珪璋相遇,双方比武,不分胜负,互相爱慕,终于结成夫妇。窦线娘嫁夫之后,荆钗裙布,操持家务,尽敛锋芒,村子里相识的人都只道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谁也不知她曾是名震江湖的女盗。因为她自幼便扎下坚实的武功,所以虽在产后,身体依然强健。
段珪璋见了妻子,先把史家的亲事对她说了,窦氏亦是甚为欢喜。段珪璋深知妻子是个女中豪杰,多大的风险也敢担当,接着便把碰到安禄山的事情,与及他与史逸如约定,只待过了元宵,便即两家一齐出走等事都对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