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极望遥天愁黯黯眼中蓬岛路漫漫(第6/7页)

还有一点金世遗不解的是:据厉胜男所说,乔北溟出海之后,厉抗天便隐入深山,那么厉胜男又怎知乔北溟已在海外练成正邪合一、超迈前人的绝顶武功,因此便要急急找寻他后半世的武功心得?金世遗也曾试探过她,厉胜男狡猾得很,一碰到金世遗试探,就把话题绕开。

最初几天,海面平静,船行平稳,厉胜男也常常站到船头眺望海景。到了第五天的中午时分,厉胜男正在船头钓鱼,忽见海上鱼群跃出水面,奇奇怪怪无所不有,有张了翅膀的飞鱼,有像伞子一样的水母,有一张嘴便吐出一大团漆黑墨水的大墨鱼……厉胜男正要叫金世遗来看,忽觉船身动荡。金世遗叫道:“快回舱来!”话犹未了,忽听得海啸如雷,狂涛陡起,一股巨浪突然冲上船头,厉胜男吓得腿都软了。金世遗一把将她抓住,拖了回来,厉胜男衣裳尽湿,但见金世遗神色惊慌,喃喃说道:“天色晴朗,怎么突然起了海啸?”厉胜男问道:“什么海啸?”金世遗道:“那是海底受了震动,波浪卷起的啸声。现在并没有大风暴,难道是哪一处的火山提前爆发了?”厉胜男道:“咦,你是知道有哪个海岛的火山,要在什么时候爆发的么?你说的提前爆发是什么意思?”

话犹未了,一个巨浪像山峰般冲来,小船随着洪峰抛起,厉胜男从未受过风浪之苦,如何禁受得起,但觉眼前金星乱冒,有如腾云驾雾一般,急忙卧倒船舱,双手牢牢抱着一个米袋。小船随着波涛起伏,厉胜男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要翻转过来,登时大呕特呕,连隔夜的宿饭都呕了出来。

浪头一个一个地打上船头,金世遗也变成落汤鸡了。好在他惯经风浪,立即斩断桅杆,卸下风帆,镇定把舵。一面运用“千斤坠”的内家功力,稳住船身。小船在急流巨湍之中打了几个盘旋,终于脱了险境。可是船身已破了几个裂口,金世遗只得把积存的十几袋米堵住。然后将厉胜男扶了起来。

厉胜男呻吟道:“早知道风浪如此险恶,我宁可不要什么武功秘笈了。”坐起来抬头一看,但见金世遗笑容满面,虽然浑身湿透,却好像高兴非凡。

厉胜男嗔道:“我快要死了,你高兴啦!”金世遗笑道:“你死不了,好好地躺一会儿,我找药给你吃。哈,你知道我为什么高兴?”厉胜男道:“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坏心眼儿?”金世遗大笑道:“我本来不是好人,但这次却是安着好心眼儿。你觉得吗,海水是冷的。”厉胜男道:“海水不是冷的难道还是热的吗?”金世遗道:“若然火山爆发,海水就是热的了。哈,哈,我看错了,火山并没有爆发。这次的海啸,大约是因为海底地震,而且震动得也还不算剧烈。”说到此处,忽然又有点忧形于色,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引起地震?难道是火山快要爆发的预兆?”厉胜男忍不住问道:“喂,你说了好几次火山爆发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世遗忽地面色一沉,郑重说道:“你怕不怕死?你若怕死,我把船修补好了,送你回去,我一个人出海。”厉胜男虽然觉得海上的风浪实在难受,但要她离开金世遗,要她舍弃了有希望可以找到的武功秘笈,她到底还是不愿。当下立即答道:“若然船破人亡,我死了你也大约不能活了,我怕什么?”金世遗道:“不一定是因为巨浪覆舟,比如说我现在要去冒一个性命之险,你也愿跟我去吗?”厉胜男道:“你能去我就能去,本来去找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我就是准备冒性命之险的。”金世遗道:“好,那么你不必问关于火山爆发的事情,到时你自会知道。”厉胜男心想:“那幅画中的海岛有一个火山,莫非金世遗说的就是那个火山?可是他也没有到过那个海岛,他又怎知海岛上的火山会在什么时间爆发?”

金世遗待她换过了衣服,便在药囊中找了几颗药丸给她服下,厉胜男不久就入了梦乡。第二日醒来,上船头一望,远远看见一片青色的陆地。

海风吹来,竟是热呼呼的,热得令人难受。厉胜男吃了一惊,高声叫道:“世遗,世遗!”一回头,只见金世遗早已站在她的背后,笑嘻嘻地问道:“什么事情,这样大惊小怪?”厉胜男道:“海上的天气真怪,清晨时候,就这么热!”咱们到什么地方了?”金世遗道:“再过一会,还要热呢!”海船顺风,疾如奔马,过了一会,那海中的孤岛看得更清楚了,好像水彩画似的,一大片青绿的颜色中抹上一笔深红,那是岛中的一座山峰,山头光秃秃的尽是红岩,天气果然越来越热,厉胜男汗如雨下,叫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赶快离开它吧!”金世遗再扯起一面风帆,对着那海岛驶去。厉胜男心中一动,想道:“莫非这就是乔北溟当年所住的那个海岛,这样热法,只怕岛上真有火山。”心念未已,只听得金世遗笑道:“这是我的老家啊,非常好的一个地方啊!你怎么诅咒它?”厉胜男奇道:“你是在这个海岛长大的么?难为你受得了这个气候。”金世遗道:“不错,我在这海岛上整整住了一十三年,从前的气候没有这么热的。不管怎样,我到了老家,总得回去探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客人?”厉胜男实在不愿意在这海岛停留,可是金世遗执意要回老家,厉胜男没法,只好和他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