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浪子乖行 隐忧潜伏妖狐现影 铸错难回(第16/19页)

这人的“可怖”不同于一般的“面目狰狞”,恰恰相反,他的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而且苍白得毫无血色。从外貌看,像是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白面书生。但对楚天舒而言,此时此际此人站在他的面前,给予他的感觉,与其说像是一个白面书生,毋宁说更像一个刚从坟墓里钻出来的野鬼。“鬼气森森”,这就比一般的“面目狰狞”更为可怖了。

楚天舒心道:“我可不能给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吓倒!”当下强振精神,亢声说道:“你怎么一开口就骂人?”

那人冷笑道:“骂你小贼,已经是对你客气了。你和那妖妇是同党,应该骂你妖孽才对!”

楚天舒怒道:“请你莫出口伤人,我和那位大姐素不相识,正如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一样!”

那人哼了一声道:“素不相识,那你为何与我作对,帮她逃走?”

楚天舒道:“我与她素不相识,与你也素不相识,怎知你们谁是谁非?我出手救她,只是不忍心看见一个弱女子横遭惨死而已。”

那人的面上仍是丝毫没有表情,但说话的声音则是越来越冷酷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妖妇竟然有人说她是弱女子,可真是奇闻!哼,哼,听你的口气,似乎我反而是恶人了?”

楚天舒道:“你和她谁善谁恶,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做错了事,救错了人。好吧,只要你说得出杀她的理由,我向你赔个不是。”

那人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我要请你评理?哼,你倒说得好轻松,只是赔个不是便罢?”

楚天舒道:“那你想要怎样?”

那人说道:“我要你自行了断!”

楚天舒气往上冲,峭声说道:“我可没有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对不住,你说不出道理,我可不想和你作无谓的纠缠了。”

那人喝道:“站住!”飞身截住他的去路。

楚天舒道:“你说不出道理,要动手么?好,要动手我也奉陪!”

那人似是给他激恼,说道:“好吧,你要强辞夺理,我就还你一个道理。我问你:纵然你不知道那妖妇是何等人物,你总应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楚天舒道:“谁不知道此山是西岳华山,这算是什么道理?”

那人说道:“华山派是名门正派吧?看你身手不凡,料你也当有点见识,那妖妇用的是邪派功夫,岂能是华山派的弟子?你若不是她的同党,善恶本来极易分明。你却要偏袒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楚天舒冷笑道:“阁下似乎也并不是华山派的弟子呀!倘若是华山派的弟子捉拿她,我自然不会出手。”

那人呆了一呆,说道:“你的眼力倒很不错,居然看得出我不是华山派的。”陡地喝道:“敢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么?”

楚天舒说道:“只凭你显露的那手暗器功夫,我可看不出来。不过,手法看不出来,行径可是……”

那人道:“怎么样?”

楚天舒道:“落井下石,似乎不大像是名门正派所为!”

那人怒道:“好小子,胆敢对我如此无理!我本来想问清楚才处置你的,如今是不用再问你了,只能有两条路任你自己挑了。”言下之意,他已认为楚天舒是那妖妇的同党无疑。

楚天舒冷笑道:“我早知道你要拿我泄愤,我更不愿与你多说废话了。好,你划出道儿来吧!”

那人说道:“第一条路,你自废武功。这是自行了断的办法中较轻的一种。”

楚天舒哈哈笑道:“你为什么不要我最重的一种?”最重的一种乃是自尽身亡。

那人说道:“你这样说,自是不愿意挑这条路走了。”

楚天舒道:“不错,你想毫不费力便将我置之死地,办不到!”

那人道:“好,第二条路只能由我动手了,只须你接得我十招……”

楚天舒道:“用不着限招,有本领的你杀了我,我死而无怨。”

那人道:“很好,就这样办。你不是只凭我的暗器手法,看不出我的武功门派吗?那就试试你的眼力吧。我只希望你不要在十招之内即丧命才好。”这句话可含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是谅楚天舒抵挡不了他的十招;第二个意思是纵然能够抵挡十招,谅他也不能在十招之内看出自己的武功门派。

楚天舒道:“好,阁下既然存心伸量我,请恕我放肆了!”说话之间,手中正是亮出了一对判官笔,左点“期门穴”,右点“白海穴”。

那人竟不闪避,伸手就抓,使的是极为凌厉的擒拿手法。他手法固然巧妙,功力更是不凡,只道这一抓就能把判官笔夺出手去。

不料楚天舒的笔法更加精妙,左笔扬空一闪,右笔肘底穿出,双笔都是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