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浪子乖行 隐忧潜伏妖狐现影 铸错难回(第14/19页)

丁勃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气,说道:“原来如此,幸亏碰上你这位消息灵通的人,否则我只怕还要费许多冤枉功夫,去找楚大侠呢!”

申公达道:“王屋山离此不过数日路程,丁兄若是要找楚大侠,小弟可以陪你同去。”

丁勃说道:“我可不敢高攀武功天下第一的齐燕然,申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找楚大侠之事以后再说吧。”

申公达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暗暗得意:“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原来他编造的这番谎言,虽属信口开河,却也是有着他的用意的。

他以为楚劲松真的与丁勃有着“过节”,他这个人虽然喜欢吹牛,对真正的朋友还是关心的。他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的是丁勃还好,伤的若是楚劲松,他知道此事,事先不设法挽救,那就对不住朋友了。因此他捏造谎言,把楚劲松说成是齐燕然的干女婿,而且正在齐家,丁勃当然不敢到齐家去找楚劲松报当年的一掌之仇了。

楚天舒偷听他们的谈话,却是不禁又好笑,又担心。好笑的是申公达编造的谎言正好碰着“识者”,担心的是不知丁勃会怎样的惩戒他。

不过从他们的谈话中,楚天舒亦已得到证实,他的父亲的确是已经离开扬州了。他本来尚未敢太过相信申公达的,待听见了丁勃找不到他的父亲,他这才确信无疑。

他心里想道:“申公达虽然说谎,对我父子倒是一片好心,倘若丁勃太过难为他,我是恐怕不能置之不理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丁勃又在笑道:“申公,你这样说,想必是和齐老头子也有很深的交情?”

申公达道:“深交谈不上,不过承蒙齐老头子看得起我,把我当成朋友罢啦。实不相瞒,我正是想到王屋山去和他们会合的。”

丁勃道:“你是怕楚劲松也请他不动吗?”

申公达道:“其实是无须有这顾虑的,不过,飞天神龙太过厉害,翦大先生怕齐老头儿不知这一点,他以武功天下第一的身份,就未必肯降低身份去对付一个小辈了。我是当日在场人,故此翦大先生托我捎来口信,叫我去帮忙说项。”

丁勃笑道:“你既知详情,又能说会道,你去一定请得动齐老头儿。”

申公达道:“但愿如此。可惜丁大哥你不便前往齐家,否则这场热闹倒是有得瞧的。”

丁勃忽地说道:“如果你去齐家,这场热闹我是有得瞧的,不过我却不忍心看这场热闹!”

申公达一怔道:“丁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勃说道:“我是要去齐家的,但你却不能去了!”申公达道:“为,为什么……”话犹未了,只听得“咕咚”一声,申公达已是跌倒地上。

楚天舒吃了一惊,正想过去看个究竟,只听得丁勃已在说道:“我点你的穴道是救你性命,你懂不懂?嘿嘿,丁某平生所见的英雄好汉也不算少,吹牛的本领却要数你老兄第一。不过,你只吹吹牛皮那还无关紧要,倘若当真要去请齐燕然出山的话,只怕你不死也得给废掉武功,我虽然讨厌你,但江湖上少了你这样的人,也难免寂寞一些,所以我不想废你的武功,让你以后还可以在江湖走动走动。我点你的穴道,十二个时辰之后可以自解,对你的身体并无伤害,不过还得过三五天你才能行动如常,你用不着惊慌。”

楚天舒这才放下心上一块石头,想道:“倘若换了我是丁勃,只怕我也只能这样处置他。”要知申公达若到齐家,齐燕然多半是会命令丁勃出手的,那时丁勃纵然不想杀他,最少也得废掉他的武功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丁勃继续说道:“你把我当作朋友,那我也不妨劝你一句。吹牛无所谓,切莫做赌徒。我知道你和齐燕然根本没有半点交情,你是为了想要巴结翦大先生和徐中岳,不知你从何处打听到齐燕然的住处,这才想到要借此邀功的。或者你以为事情成与不成,都无多大的关系,你却不知,这其实是一个极为冒险的赌博,赌输了可能赔上你的性命的。好,言尽于此,你现在不懂,日后自会明白!”

跟着听得丁勃轻轻打开房门,随即听得瓦面衣襟带风之声。楚天舒是个行家,一听便知是丁勃抱起申公达,把申公达送回他自己的房间。申公达出来的时候,是在外面把房门关上的,并非在里面落下门闩,故而只要试推一下,试出房门是虚掩的,那就是申公达的房间。丁勃是老江湖,申公达向他房间走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概知道他的房间是在哪一个位置了。他在瓦面施展轻功,那是恐防万一有其他的客人未曾入睡,他抱着一个人经过天井和甬道,会给客人在门缝里瞧见。

果然过了不久,又听得丁勃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已是将近四更的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