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伤心人 第十二章 怪鸟怪飞

“那厮有这么厉害啊?”章大寒先是不屑,后是不信,接着是亢奋,到后来完全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却是恰好我不在,不然的话,横山十八?哼,我的‘寒食神剑’要把他斩成十八截横在那里!”

“嘿。”

“‘嘿’什么!”章大寒光火了。他的火气一向在十二时辰里无一刻不准备应召。“‘嘿’是什么意思!?”

方柔激只淡淡的道:“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章大寒吼了起来,就在他咆哮之前,纳兰已赶快把话锋接了过去:“我也不是。”

“这就不然了,”方柔激说,“他是眼见你跟他比拼苦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然后才发现你没用上‘阿难剑’。你让他,他明白,因而觉得再斗下去也没意思了,所以才悻然而去。”

“我断剑之际,他大可击杀我,不然,至少也可挫败我,可是他反而收剑而去,这种人,也难怪他骄傲得起。”纳兰道,“我总觉得,在那一战里,他也一样未尽全力。”

“你也没尽全力,他也未尽力;”章大寒不解,“这算哪门子比武?”

“有些人,尽了力也没用;这是比剑,又不是比耕田犁地;”方柔激说,“幸好那一场你没去。”

“我呸!我会不是那横在那儿十八截的对手!?”章大寒瞪着一双虎虎的牛眼,“难道你是——我呸!”

“我也不成……”方柔激坦然承认,“不过,我想,他也许可以……”

“他?”章大寒像一头疑惑的老虎:“哪个他?”

纳兰忽道:“你说的是他?”

“对,正是他。”方柔激眼里已激出一种很特殊的神色,有人称之为“斗志”,但他的眼色除了神采之外还有一种引人遐思的艳冶,“单论剑法,我或许还可以跟他一战,但若加上他的心法‘浮一大白神功’,我亦非其敌。”

纳兰道:“我也不是他对手。”

方柔激道:“这可未必……”

章大寒再也忍不住了,喊着问:“他他他,到底是谁!?”

方柔激道:“白小痴?”

章大寒愣了一楞:“那个白痴!?”

纳兰忙道:“你可不要以为人家是白痴,他有他的想法,或许,他的想法要比我们都更进一步,想得更多,更远,或者更新、更奇。——啊!”

章大寒听出纳兰语音有异,忙问:“怎么了?”

纳兰若有所失:“走了。”

“什么走了?”章大寒气得耳朵都快掉下来了,“求求你们,不要说话老是一截截的好不好?”

方柔激也不明所以,望向纳兰。

“这些天来,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妥,可是究竟有什么不妥,我也说不上来。”纳兰有点神思恍惚,“直至刚才,压力忽然一轻,去了,我才分辨得出,原来一直有一个武功极强的高手,就跟踪匿伏在我们左右,他很小心,而且功力深厚,竟连一点杀气也不流露——我是在他陡然消失后才省悟到原来是有一名高手一直在跟着自己,而且已跟了好几天了。”

章大寒奇道:“到底是谁?”

方柔激忽然一震:“莫非是他?”

纳兰神色凝重:“倒是有点像。因为我虽一直都不曾发现敌人,但总是闻到一种血腥味。”

方案激脸色也有点变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么……”

纳兰马上意会了:“……那么白小痴岂不是——”

蓦地虎吼一声。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究竟是不是在说人活!?怎么没有一句话是不断成一截截的,你们***都是横断十八截不成!?”

章大寒发出怒声。

是的,横山十八正要去找白小痴决斗。

——既然不能打败纳兰,而纳兰又不肯尽全力与他决战(而他也发现自己日渐不愿意格杀纳兰——可是如果不尽全力的话又未必战胜纳兰),所以唯一能证实他是胜于纳兰的方法是:战胜比纳兰武功更好、剑法更好的对手。

现在他找到了。

——白小痴。

我找一名像白小痴那样子的剑手,到处打探,都不知道有这个人。

后来,我只好探听有没有像白小痴那样一个白痴。

几乎立刻就有反应。

人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号白痴。

十一月廿四,辛酉房收,喜神西南,贵神东北,开门正北,忌土冲兔。那一天,流日利于寻人,我找到了白小痴。

——对于日子喜忌宜冲,我一向甚为注重,因为我的剑法,正是要配合流年、流月、流日、甚至流时的五行生克、奇门遁甲,讲求方位气势,才能把“杀”力沛莫能御的凝聚起来并作至大无匹的发挥!

今天,我找到了白小痴。

我看到他了。

他就在河床上,看着悠悠流水,仿佛他自己也在流着一般。

我并没有立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