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奔淮南(第4/11页)

“按你所说我不该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齐君元这句话是试探性的。

“你本应该去大周的,但是几天前接到飞鹞传回的‘顺风飞云’,情况变化了,你现在还得回南唐去。”

听到这里,齐君元心中一阵惊喜,连气息都粗重起来。随便什么人在完全绝望后突然知道自己不用死了,都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变化。

“回南唐?还是金陵吗?”

“不是,这一回是去淮南。准确地说是去南唐淮南与大周的交界处,而且要尽早赶到。”肥脸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让齐君元完全领会和信任了,于是笑容尽情展开,而且更加灿烂。只是这笑容始终是无声的、缺少变化的,就像是画在脸上的一样。

齐君元从地上坐了起来,钉住衣服的三把小刀子稍一用力就解脱了。坐起之后,他便自说自话地又去解缠住自己的鞭子。此时越表现得随意自在,便越显得他对那两个人的信任。对别人的信任是可以放松别人戒备心理的,拉近和别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不管最终自己和这两人的关系是何种状态,这种信任态度都是对齐君元有利的。

黑色妖风握鞭子的手紧了紧,他是准备制止齐君元这样随意地解开束缚的。但是肥脸提前制止了他的制止,以一个眼色示意他让齐君元随意解脱鞭子的束缚。

“淮南地界距离这里很远,要尽早赶过去恐怕不是件说说就能做到的事情。再有淮南的范围可不小,没有具体点位指定,到了那里之后来回辗转奔波也是麻烦事,肯定也会耽搁很长时间。”齐君元说的是实际困难,他觉得在度衡庐高手面前说实话比说虚话好。因为说实话可以有两种后续,真去做或不去做,做不做都是有底气的。而说虚话一般都是已经打定不去做的主意了,这其实更容易被对方从言语和行动中辨别出来。

“这事你不用担心,有他在。”肥脸指指正收回长鞭的黑色妖风。

“怎么,他要和我一起去吗?”齐君元有些惊讶。

肥脸没有理会齐君元的话茬,只管自己说着:“你听说过化天骥的驾驭术吗?他就曾经是天骥厩的传人。到离恨谷后不仅将化天骥的驾驭术发扬到极致,而且还融入了行毒属的‘畜魂夜狂’,创出一招纸马化天骥的绝招。就是一头老牛,施术之后都可以日行百里,夜行百二,其他马骡一类的牲口就更不用说了。他与我们俩同行,随意抓来牲畜,便可飞驰而达。”

“我们俩?你也和我一起去?”齐君元并没有注意听什么纸马、天骥,但肥脸最后一句却是清楚地进入他的耳朵。

“还有帮手已经在那边等,接应的洗影儿也早就开始确定刺标所在。或许在半路上我们就能得到具体点位。”肥脸只说自己的话,对于齐君元的疑问全无回复。

齐君元没再多问,因为问了也得不到回答。但他知道这次的活儿也不会小,除了度衡庐两个高手陪着自己一起,或者说是押着自己一起前往做活儿外,那边还有召集的其他谷生谷客在等候,而且连洗影儿潜伏当地的谷生谷客也都起用了。洗影儿的谷生谷客中不乏优秀刺客,但他们要做的只是确定刺标具体点位,由此可见这刺标的重要性,还有防护措施的严密、隐秘。之前刺杀李弘冀、李景遂时他们都不曾有这样层次的防护措施,那还会有谁有此待遇?难道是元宗李璟亲自暗赴淮南了?

可是也真的奇怪了!既然已经有那么多谷生、谷客了,时间又很紧,那么这两个度衡庐的高手为何不急着往淮南赶,偏是耐着性子守在这里一定要抓住自己?自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这个刺活儿少了自己就不行吗?

此时的齐君元已经不是一年前离开离恨谷去往瀖州的齐君元了,所有事情特别是略显不合理的事情他都想找到正确的原因,因为这些原因可能是关乎自己性命的。齐君元可以很爽快地死在高强的对手手下,但决不愿意成为别人利用的物品,死在别人的股掌之上。那种死是一种愚弄,更是一种羞辱。

思索着的人动作一般会放缓,而心中存有疑问的人即便是在无奈的强制之下,也会故意放慢动作速度以此显示自己希望得到解释的意愿。但是很显然,两个高手对齐君元放慢速度的做法并不在意,都非常耐心地等着他将秘密点青瓷缸中的所有东西一件件都拿出来带上。

其实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度衡庐追捕的对象后,齐君元根本不需要将秘密点的东西都带上,只需稍作补充就行。但是齐君元却不嫌累赘地将三个包袱全数带上,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成为被追捕的对象。

直到与度衡庐的两个高手一同上路后,齐君元才真正打量了两个高手的外表,并从交谈中震惊地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