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郎遭暗算(第7/9页)

范啸天依旧在抗争着,他想用最后的一点气息将想说的话说完。但是刚才那一句话已经将他出多进少的气息节奏打乱,想要重新调整过来需要很长时间。而这个时候,夜宴队的人其实已经虚围了一个圈子,将齐君元围在中间,离得最近的夜宴队高手已经可以将齐君元抬头纹看清。

说实话,这一回齐君元已经是犯了刺行大忌。本来此局没有他的事情,他就不该好奇出现。而现在不仅出现了,为了等范啸天一句未曾说完说清的话,他竟然将自己深陷在危险之中,并且还被官家做活儿的人看清容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对面一家已经关了门的药铺里蹿出,两个大大的纵步直奔齐君元而来。齐君元期待的目光虽然在范啸天身上,但他却清楚地听到了直奔自己而来的脚步声,因为那人并没有做任何掩饰。钓鲲钩抽出,身形回转,步伐配合手势都已经是即刻发起杀招的状态。但齐君元最终没来得及出手,因为奔过来的那人距离十几步时就已经报出了自己身份。

“是我,老卜!”来的果然是卜福,但只能是从声音听出,因为他用从头到脚的黑色披风将自己遮住,而且脸上还戴着一个大头娃娃的面具。“刺局已成,还不快走!夜宴队外围包抄过来,再不走就入了现成的兜了。”

卜福不仅嘴里急促地说着,而且拉着齐君元就走。此时形势真的已经十分危急,夜宴队虚围的圈子即将封口。从吴王府那边过来的护卫们,也已经有人清楚地看到了齐君元的模样,可见距离之近。

两个人是从平石板的小桥上离开的,跑到桥上后齐君元又停步回头看了一眼范啸天。范啸天的嘴巴还在张合着,但即便他能发出些声音,齐君元所在的位置也已经听不见他临死的嘟囔了。

走过小桥时,卜福也回了下身。但他回身不是要看些什么,而是不让人看些什么。他往身后也甩出一把“平地遁烟丸”,整条街立刻烟雾翻转流溢。两边的店房就像是被淹没了一般,再看不见一个移动人影。

而范啸天张合的嘴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停止的,紧紧闭上再不动一动。

范啸天夜惊吴王之事在《江璧轩后朝秘考》中有类似记载:“后周显德六年八月,贼入金陵,以鬼焰怪声惊病重文献太子。郑王使人拿贼,有擒有杀。元宗视其重情,为功。”

齐君元跟着卜福快速离开。但这一次卜福并没有将他带回皇家书院里的小院落,而是直接带到金陵城西水门的附近,敲开一户普通人家的门。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单身汉住着,是菜头手下的一个伙计。菜头事先已经和他说好,会安排一个人在他家里借宿一宿。

“为何将我安置在此处?”齐君元问卜福。

“旁边就是西水门。明天一早有送菜船卸货,你便随那船出城。”卜福回道。

“为何让我走?”齐君元又问。

“怕你坏事。你的局是绝佳的,所以不但按你的设计做了,而且上面还作了一些加工。为后续可能的事情预留了手段。”

“不能告诉我?”

“你的活儿已了结。后面的事情也无须知道。”

“但是前面的事情我必须有个确认,以便知道自己的局到底有没有成功。”齐君元并不死心。

其实既然卜福说齐君元的活儿了了,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再管寻路撤出就是了。但这一趟中再次出现的变化让他心惊胆战,本来他操控的刺局虽然也是牺牲范啸天和宝藏皮卷,但那是要范啸天在乐坊街上闹出动静后直接被郑王的人擒住。可是现在的局相却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状况下发生了诸多惊险变化,首先是范啸天差点被吴王府中的人所擒,然后是大悲咒、大天目的出现,最后范啸天被暗算而死,而且是借用了他自己选择的藏身处进行的暗算。所以现在齐君元觉得自己恐怕也不能像以往的刺活儿一样,代主或刺头告知完成,自己便放心地择路归谷。有些事情必须要确认一下,以免自己不知不觉中再次成为下一个被暗算的弃肢。

“你还需要知道些什么?”卜福表情沉稳,但语气却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大悲咒、大天目是怎么回事?他们成了郑王手下?”

“他们现在还不是郑王手下,但今夜之后他们就是了。因为已经有人说服他们抢了皮卷投靠郑王。”

卜福的回答有些不着边际,但是齐君元却能听懂。之前楚地发生的一些事情范啸天都告诉给齐君元知道了,大悲咒和大天目已然倒反唐德,脱出楚主掌控。估计他们两个脱出之后,五大庄其余高手和一些手下也会离开。而他们脱离楚主之后的唯一出路就是夺到皮卷、找到宝藏,这样才有机会东山再起,或者从此寻一地避世逍遥自在。所以大悲咒、大天目一路追踪宝藏到达金陵算是意料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