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跃出金陵(第5/10页)

“快,大石坝被打开了,有人乘船逃走了!”“逃走了,逃走了,刺客逃走了!快追!”“是四个人,我看到船上有四个黑影!肯定就是那四个刺客!”

远远近近传来各种嗓音的喊声,但所有喊声都是针对被水冲走的小船的。小船成了公众目标,所有人都往它漂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当天色放亮的时候,齐君元很坦然地坐在寺后街的一个小摊上,捧着一碗非常烫的漂着厚猪油的卤汤葱花面,吹着气、咂着嘴很狼狈地吃着,就像小摊上其他的人一样。吃完面后,他又堂而皇之地找一家不算偏僻的客店住下,就和那些赶早进城跑单帮做小生意的一样。

没错,金陵城今天所有城门照常打开,并没有四城紧闭搜捕刺客。因为有很多人亲眼看到四个刺客乘一只小放鸬船随着河道泄流越过拦河网逃出了金陵。

就在齐君元入住客店的时候,范啸天和哑巴、唐三娘已经将小船划到了纵横交错、犹如蛛网的江南河道之中。到了这地方,三个人才松下劲来。周围复杂的地理环境加上林木植被的覆盖遮掩,就算来一两个水军大营的人马都很难将他们找出来。

三个人松下劲后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范啸天首先开口说了话:“这就算完了吗?刺齐王的活儿这就算做完了吗?”

“是的,做完了。”唐三娘回了他一句。

“好一番搏命啊,汤吉死了,齐兄弟也未能逃出,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而最后连齐王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完了,这到底做的是个什么刺局呀?”范啸天很是愤懑和不甘,因为这一趟的刺活儿做得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刺局已经做成了,齐王会死的。”

唐三娘这句话一出口,范啸天和哑巴都猛然转身转头,朝向唐三娘,睁大讶异的眼睛。

“刺局已经做成了?齐王会死的?”范啸天追问道。

“对,老天爷会要了他的命。”

“什么,老天爷?啥时候?”

“当第一场春雨来临时。”

魔唤魂

蜀国和大周的战事从一开始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周军“游龙吞珠”的计划未曾能够按照最初的想法得以实施。就在周世宗重新调整计划结构,分三路分别迎对秦州、成都赶来的赵季札部以及东西川要隘青云寨后,又一个意外出现了。不过这一次是给了周军一个意外惊喜,而对于蜀军的拒敌方案则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危机。

周世宗和赵匡胤亲自迎对从成都而来的赵季札部。双方还没有遭遇,准确些说应该是双方探马都还没有探出对方的兵马在什么位置、和自己距离多远,那赵季札就已经开始畏缩不前。当成都方面的蜀军差不多到达德阳的时候,赵季札就再不敢往前去了。停了几日后,有探马来报,说周军的大队兵马朝德阳方向而来。赵季札一听这消息吓得马上单骑驰返成都,这一路逃下来,沿途官府都以为蜀军大败,一时间恐慌情绪弥漫了整个蜀国。

赵季札逃跑,带来恐慌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所辖兵马是由沿途各州调来的。他一逃走,那些人马没有统一指挥的将帅,于是立刻各自返回原来州府。而沿途驻守兵马见皇上派来的大队人马全部退散,更是无心拒敌,正面迎对周军的军事力量全盘瓦解。以至于一夜之间被周军连夺三镇四寨,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幸好有利州镇守使、兴元府山南西道节度使派来协助的两路人马及时赶到三泉,将周军突进之势阻止,否则的话周军一路长驱直入、突破剑阁都是有可能的。

赵季札未曾临阵就已逃脱,此举一下就将王昭远的深远计划彻底打破了。原来他想让赵季札借此机会进位入朝,成为自己在朝中明争暗斗的有力臂膀。却没想到烂泥扶不上墙,蛤蟆当不了马。这废物东西非但没挣到一点脸面,反而将他王昭远陷入一个错荐人、误大计的境地,搞不好还得连带受责。

王昭远在心中不歇气地暗骂赵季札蠢材加废物,哪怕是刚遇上周军就马上逃,那样也可以有各种理由来圆说。比如周军势强,比如气候突变于蜀军不利,比如有蜀地贼匪相助周军寻捷径偷袭,总之是能把逃跑之举说得合情合理的。甚至还可以将逃脱说成是为了保存各部实力,等周军深入后再合击等等,并以此为功反过来邀赏。但是现在离得敌兵还远远的,主帅就独自逃回来了,这情况怎么都没法圆过来。

不过王昭远毕竟是王昭远,他为了自己可以亲娘、老子都卖了,更何况一个对自己不再有用的蠢材废物。于是王昭远赶紧前去进见孟昶,一见孟昶其他话不说,首先便是要求孟昶立刻将已经收押的赵季札斩首:“皇上,此奸猾蒙蔽之小贼、祸国殃民之大害,如不立斩难祛民惧、难振军威。他平时以奸诈假象蒙蔽微臣也就算了,微臣心地宽厚,上他当实属难免。最可恶者他竟然连皇上都蒙蔽,明明无能却不拒赋予的重任,想偷巧撞运捞功劳。这是欺君之罪,这是祸国之罪!皇上,你不用念微臣之面轻责于他,我主张将其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