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如诤,安宁不再
【邓牧之】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一下掉进坑里。
曾经有人告诉我,这所大学破得可以,操场后面坑坑洼洼,有无数不知名的坑洞。
在我某天跑步的时候,我发现掉进坑里的卫生纸不见了。
后来我又发现,掉进去的外套不见了。
那天我还发现,掉进去的电饭煲也不见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去操场要带电饭煲,总之,它们掉进坑里,通通都不见了。
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没钱了。
当我在那个月黑风高夜里,手机跟钱包再度掉进去的时候,我不能忍了。
我决定拿回来。
套上一个塑料袋,我望着幽深不见底的坑洞,眼一闭牙一咬,直捣黄龙,势如破竹,径直穿过泥土与垃圾,找寻着我的失物。
触感很奇怪,我似乎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像刀。
有一阵风从地底飘来,不带一丝污浊,仿佛从渊虚深处涌来。彼时树叶沙沙,风语幽幽,我打了个激灵,脚底一滑。
我:……
在我离坑还有零点零七公分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握住那个冰凉的东西……
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不该握住那把刀。我沉默很久,给不出自己一个答案。
那一刻,我掉进坑中,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的信道,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一股力量从半空拉起。
从坑中出去,我由此见识了天地之大。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在我落入坑中之后,有莫听话跟莫生悲父子站在坑前,良久无语。莫生悲泪如雨下,莫听话叹息着轻抚其背,秋风瑟瑟,造化弄人。
彼时,但闻“嘭”的一声响,我撞开一坑污秽,又出现在一个茅厕之中。
卫生纸已经不见了,外套、电饭煲、手机、钱包竟然还都在这里,被我一撞撞得四处都是。
不过那一刻,外套也好,手机也罢,我什么玩意儿都没看到。
眼前,只有一个白衣长裙的姑娘,正拿着状若姨妈巾的东西准备换,目瞪口呆,一脸错愕地望着从坑里爬出来的我。
我勉强一笑,想挥手,却发现我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链子刀。
一举手,吹毛断发,割下姑娘半身白裙。
臀尖纤毫毕现,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就很尴尬了啊。
姑娘眨了眨眼,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冲我挥手就笑,眼睛眯起来,像两轮弯弯的月亮。
我有点呆,这种情况下,姑娘为什么还笑得出来呢?
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有利的现状——这姑娘是个智障。
【智障的公主】
姑娘的智障一般表现在人畜无害,烂漫天真,说些你是谁啊我是谁,咱们一起做游戏之类上。但这个姑娘不同,这个姑娘刚冲邓牧之笑完,神情就转成好奇与疑惑。
她站起来,连裙子都没有提。
邓牧之很快明白了这个实情,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他面前不是一个智障,他多半会被当成变态、流氓、二愣子,但也就是挨两巴掌。两巴掌过后,就能搞清楚状况,明白自己是否还在学校,究竟身在何方。
然而,此姑娘是个智障。
邓牧之叹了口气,为这个漂亮姑娘提上裙子,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待着,不要乱跑……别看我,我这是意外,你继续蹲坑,小心点别掉进去,我出去瞅瞅。”
姑娘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邓牧之,目光澄澈,像是要告诫些什么。
邓牧之笑了笑,心想我作为新世纪五讲四美大好少年,还不用一个智障小姑娘担心。他拍拍姑娘的手,昂然大步跨出茅厕。
夜风悠悠,星照屋檐瓦,四周一片幽静。
邓牧之走出茅厕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奈何偏偏想不起来,直到他一扭头,在茅厕外看见一个穿古装的老妈子,才陡然惊醒。
一个智障小姑娘,那么干净那么美,必然是地位不低,且随时有人候着。
于是,邓牧之,一个五讲四美的大好少年,就变成了来路不明,突然出现在茅厕的流氓、匪徒,无耻之尤。
老妈子张大了嘴,看起来很震惊。
邓牧之挤出笑脸,冲老妈子挥手道:“您好,麻烦问一下,这是什么地界,什么年份啊?”
老妈子咔吧一下闭上嘴,疯了一样向后跑,两只胳膊朝上狂甩,一阵刺耳的声音又从刚刚闭上的嘴里蹦出来。
“救命啊!来人哪!有刺客啊!”
老妈子凄厉的喊声回荡在高高的宫墙之间,邓牧之摸了摸鼻子,四下张望,发现附近古色古香,他像是穿越到了某个朝代。
夜色沉静,按照剧本来说,应该会有无数侍卫手持火把,将邓牧之团团围住。但现在没有一个侍卫出场,邓牧之松了口气,准备偷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