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6/19页)

她深深吸一口气,又道:“魏王其时仍然不悟,更羸道:鹰飞徐缓者,必是旧创尚痛。

其鸣甚哀,必是失群。因此两因,其心震恐惊怖,一闻弓弦之声,便不能高飞远翔了。”

她故事至此结束,群雄都暗暗思索其中奥妙的含意,可是悟得出其中深意之人,还是不易。基宁忽然大声说道:“敝国师令本帅传话,居木宗这一场算他输啦,不必发箭了。”

群雄都大感惊讶,纷纷议论起来。

秦霜波微微一笑,道:“不行,假如在我未讲出故事以前,自然没得话说。”

群雄虽然晓得这内面定然大有文章,否则疏勒国师如何就肯下令认输,放着大好的机会,也不一试?但这到底不是好玩之事,强弓锐箭,自然是极可怕的武器,秦霜波实在犯不上坚持。因此很多人都高声劝秦霜波不必再斗这一阵,但秦霜波不接受众议,望住基宁,等他答覆。

基宁道:“上阵比武,为的就是分出武功高低胜负而已,居木宗既然认输,仙子何以兀自不肯罢休,这岂不是迫人太什么?”

秦霜波道:“假如是居木宗自知万难取胜,自动认输,我自无苦苦相迫之理,然而目下乃是贵国师下的命令,情形又大不相同,假如坚要认输,我有两个办法,任君选择,方可以就此结束这一场。”

基宁道:“是那两个办法?”

秦霜波道:“一是令居木宗随便发一两箭,应个景儿之后入认输而退,另一个办法,就是要贵国师解释一下自动认输的原因。”

她这两法都并非办不到的难题,群雄虽然觉得这样做法,似乎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但也就不反对了。基宁听过疏勒国师的解释之后,才道:“随便发箭之举,迹近儿嬉,敝国师宁可选择解释一途。”

他停歇一下,但见全场之人,无不注视着自己,侧耳倾听,这才说道:“假如居木宗与秦仙子斗这一阵,则表回上秦仙子虽是吃亏,事实上,她却是故事中的更羸,而非伤鹰,这话怎样说呢,原来秦仙子早先已连着胜了居木宗五阵,这个过程,已在居木宗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使他不得不认为自己实是无法胜得了她,因此之故,这第六阵比斗时,居木宗心理上受到影响,射术定然削弱了许多,更是无从得手,诸位英雄,要知居木宗平生不是没有败过,但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连败六阵,这心理上的创伤,非同小可,从此以后,他得成为更羸眼中的伤弓之鹰,也就是从一流高手退为普通的高手,因是之故,敝国师下令要他认输,则他心理上以为自己尚有一线之机,未曾有时间施展,创伤未深,仍然可保存一流高手的身份。”

这一番解释说过,全场之人,无不感到后悔。因为假如不是他们的浅薄和短见,发声阻止这一阵比武,则秦霜波早就结束这一场,使敌人方面,损失了一个一流高手。

秦霜波却似是不把这等得失,放在心中,淡淡一笑,道:“贵国师才智过人,果然看得十分透澈,只不知今日最后的一场,贵国师将派何人出阵,抑或是由他亲自登场出手?”

顿时全场又复鸦雀无声,疏勒国师似是面临一个极大的难题,无法立即作成最有把握的决定。要知,他竟不惜调出手下两大高手之一的居木宗出阵,用心便是要藉居木宗博通十八般武艺之力,考察秦霜波的剑术造诣。

谁知秦霜波在那头五阵当中,只以极沉稳神妙的剑法,抵住居木宗的攻势,由于她的绰有余裕,每一阵下来,居木宗都晓得自己有败无胜。居木宗虽然换了五种兵刃,却没有一种可以克制得住秦霜波,反而处处受制,可见得秦霜波一身功力和剑术造诣,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了。

当然她还未达到至高无上的“剑后”境界。如若已达到了那等境界,则任何高手,也休想取胜,甚至连取胜的念头也泛生不起来。

换言之,秦霜波仍有可败之道,可是在另一方面,她又是出类拔萃,超凡入圣的剑术宗匠,决不是可以侥幸取胜的。疏勒国师心中全无取胜把握,这虽是理由之一,但更重要的是,秦霜波虽是中原共钦的潮音阁传人,将来的剑后。但她目下的名声,似乎远比不上独尊山庄的严无畏,以及诸大门派的几位掌门人。

照疏勒国师的看法,莫说是各门派的掌门人,即使是严无畏,亦无人可以赢得秦霜波。

因此,他全力击败秦霜波的话,等如已可以扫荡中原,全无敌手了,然则他为何又迟迟不决呢?

疏勒国师迟迟不能决定是否出手之故,有两大原因,这是疏勒国师本人,秦霜波,以及局外的端木芙等人都明白于心的。

第一个原因是:现下的中原群雄方面,只怕已无人强得过秦霜波了,因此疏勒国师大可取巧,放弃了与她对抗之举,等明天的比武,连胜十场,则他个人的声誉,即可由此而达到巅峰,可以称为横扫中原,所向无敌。